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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齐妃开始跟年嫔聊天后,也不免奇怪对年嫔发问道:“在宫里你不是病的七死八活的了吗?怎么到这圆明园……虽说这里不至于缺医少药,但到底跟宫里太医没法比,你的病反而好了呢?” 年嫔根本不愿意搭理她:当时她在紫禁城要死要活是为了想见皇上,想让皇上心软,如今都到了这福海边边上住着了,还折腾自己作甚? 再者,年嫔心里有一股力气支撑着她:恨总是比爱更长久的。 她要在这圆明园的一角活着,等着看信嫔的失宠!她曾经难道不比信嫔得宠吗?那六年无人能比她的光芒,别说皇后退让,太后也拿捏不住她。 故而年嫔有这么一股气儿,要在这里等着,说不得有朝一日坐在她对面的就是失宠的信嫔,而不是目前一脸蠢相问她为什么病好了的齐妃。 只说齐妃这大半年真是自觉受尽了委屈,每日除了用膳睡觉,无所事事并惦记宫里诸事的焦虑几乎逼疯了她。 尤其是年节下的时候,齐妃极为怀念作为皇长子生母和妃位,与内外命妇寒暄周旋的快感。 这会子终于见到儿子,齐妃当然有无数苦要诉。 弘时才请完安,齐妃就哭道:“听说圣驾都到圆明园好几日了,你怎么才来请安,是不是连你也忘了额娘了?” 齐妃原本是个很挂念儿子的慈母,但这大半年也给她关成了个怨妇,见了唯一的亲人就要抱怨。 可弘时比她还委屈还想抱怨,一听这话就道:“额娘还怪儿子忘了您?若不是儿子三番五次在皇阿玛跟前恳求,皇阿玛怎么会让儿子来见您!” 齐妃一听就喜道:“你求了你皇阿玛?真是好儿子!那他既然让你来见我,必是愿意将我移出这福海以西,搬到东边院落去住了。” 弘时一怔,摇头道:“那并没有,皇阿玛只让儿子来见一面额娘。” 齐妃就立刻失望极了,并嘟囔道:“那有什么用。见了也白搭。” 这话一说,弘时这半年屡次求情被皇阿玛斥骂的心酸,昨儿被皇阿玛当着弟弟们甚至太监们惩罚的羞恼尽数浮上心头,他恼道:“额娘是觉得见了儿子也无用?那儿子真是白惦记您了!” “当时信嫔娘娘有孕,儿子都说了,让额娘别动别动,您倒好,去与年嫔勾结,这是怎么想来?害的自己丢了脸不说还被关到圆明园,今日我好不容易求了皇阿玛来看您,您不说体谅我因为您的过失没有颜面,倒是还抱怨我不中用。” 齐妃震惊而哭:“你是觉得额娘给你丢脸了?” 母子俩鸡同鸭讲,倒是越说越激动。 弘时又想起弘昼被皇阿玛表扬的事儿,想起裕妃跟信嫔越走越近就道:“弘历弘昼都有额娘帮衬。裕妃母子最精,前儿皇阿玛赏了我们新贡的果子(弘时没好意思说自己没得到赏赐),偏生弘昼就立刻道拿回去给meimei吃。皇阿玛果然喜欢,夸五弟会照顾meimei。” “再有弘历,如今没了贵妃,额娘也不在宫里,熹妃常帮着皇后料理点琐事,县官不如现管,如今阿哥所服侍的太监对弘历比对儿子还恭敬些。” “且弘历自己也滑头的很,皇阿玛刚赞了五弟关爱meimei,弘历就拿着自己写的诗去坦坦荡荡馆给四meimei念书念诗的装好哥哥样子!他们仗着还不足十岁,仍是可以去后妃宫中的,可儿子就无法。偏生额娘不但帮不上儿子,只替儿子添乱。” 齐妃记恨道:“皇上竟然让信嫔住了坦坦荡荡馆?我听说那离着九州清晏可最近!” 连弘时这种皇上金口玉言的‘糊涂孩子’,都被齐妃这完全抓不住重点搞得抓狂了。 “额娘!儿子说的是自个儿孤立无援,你不说替儿子筹谋,却还在盯信嫔娘娘住在什么地方!信娘娘再如何生的是meimei,如今弘历弘昼渐长,儿子担心的是他们俩!” 齐妃先是有点气短,接着开始摆烂,直接推卸责任道:“弘时,要不是为了你,额娘能被发落到这圆明园来?” 弘时更气:“皇阿玛说了,办事要看终局而不是诚心。就好比愚人的诚心只会办坏事,那官员办差要是从根上想的就是错的,再努力也只会祸害百姓罢了。额娘不要说为我的心如何,您倒是去做点让皇阿玛高兴的事儿啊。” “如今皇阿玛已经到了这圆明园中,您这里送些绣品衣裳的去九州清晏,请皇阿玛饶恕,别中秋后还被留在这圆明园才是!” 然而齐妃根本没听到后一句,只为了前头一句捂着脸落泪道:“你竟然觉得额娘在祸害你,我怎么有这么不孝的儿子!” 把弘时弄得极为无语,只好告退走人。 弘时从观澜堂出来,一路绕着湖往外走。 夏日的蝉鸣叫的他心烦。 才走到西宫门,正好遇上意气风发的九爷。 第82章 阿芙蓉 九爷见了弘时,态度颇为亲切,甚至先开口招呼他。 多好的大侄子啊,当时皇上为难八哥的时候,这大侄子还站出来帮忙呢。从九爷的观点来看,弘时绝对是他们最乐见其成的未来太子人选。 别说,此时朝上跟九爷持一样观点的人不少,因弘历弘昼这两个皇子,根本还没有怎么进入朝臣的眼中——皇上是九龙夺嫡胜出后有心理阴影的人,连弘时这种年纪都到了可以大婚时节的皇子,皇上尚不肯让他开府入朝,何况是两个小的,更不肯让朝臣们提前接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