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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手一指:“上回皇后就没去成,这回跟着去散散心吧。” 皇后其实她也不想动弹,在紫禁城呆着多么舒服呢,何苦还要艰难拾起有些生疏的蒙语来,天天搞满蒙汉夫人外交不说,还要格外上心应酬诸如大公主这种身份高贵的大小姑子。 于是,待皇上那里命苏培盛送了随驾名单到承乾宫后,皇后就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再挣扎一下:名单上三妃与三位皇子都随驾往围场去。 皇后难得去养心殿求见一回皇上,入内就婉转道:“如此一来,宫中便没有能担事的主位了:懋嫔越发体弱,如今一年倒有大半年不能起身出门,何况管事?信嫔虽好,却是怀着身孕,若是一日两日让她照看也罢了,这样两三个月,只怕信嫔耗不得这个精神呢。再有就只剩下年嫔……中秋也将近了,不知皇上是否要将年嫔的禁足解了?” 皇后说到这儿,心里还有些忐忑,怕皇上是因为新宠有孕,旧情复燃想把年氏放出来。 毕竟中秋是个极好的借口,团圆佳节,总不好少一个主位;且宫中没有能主事的妃嫔,又是一桩缘故——年氏可是协理过六宫的。 虽说现在年氏今非昔比,早不是能对皇后产生威胁的贵妃了,但阴影和厌烦心情已经刻入骨髓不易改变,皇后一点也不想再见年氏。 尤其是她跟姜恒有一样的认知,年氏这人,是有点豁出去的疯狂在身上的。 这样的人,越在低谷越让人害怕。 于是皇后小心建议道:“年嫔的话,听说她近来身子也不好。” 皇上摆手的弧度,在空中划出一个非常干脆的弧线:“年嫔依旧禁足,皇后临行记得再吩咐内务府和慎刑司,不可放松对翊坤宫的戍守。”又道:“至于后宫诸事无需挂怀。朕与皇后离京这段日子,无有节庆,宫中有皇额娘,万事依旧例行,也不费什么事。” 见皇后还要再说,皇上直接道:“这回木兰围场,皇后必得去。” 不得不出差的皇后萎靡不振。 而很快,皇上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因朕有一事须得你去做。这回往木兰去,随驾的朝臣中有隆科多。到了时候,朕会提前告知你,你便将隆科多之妾李四儿宣到后帐中扣住。朕需他们二人来不及互通音信。” 提前将李四儿跟隆科多分开关押,不给两人对口供的机会,更方便对照审出罪证。 皇上是知道李四儿为人胆大包天,作为妾室敢于私下就替隆科多收受贿赂等事的。 或许也不是私下,毕竟以隆科多对李四儿的宠爱依从,就算知道她收取官员的贿赂,也会觉得他心肝宝贝干得好,干的漂亮。想来隆科多凡事也不敢不会瞒着李四儿,她知道的佟佳氏内情应当颇多。 以隆科多的身份和家世,交到刑部去,也未必敢有人认真审他,审讯隆科多,必得是亲王级别的人了。但李四儿不一样,婢女出身的妾室,完全可以交出去好好审一下。 皇后闻言大为吃惊,皇上竟是要大动干戈吗…… 皇上摇头,眉目凝重:“勿提前示之与人。” 皇后升起一种久违的被皇上信任,能够先于众人知道他心中大事决断的激动来,被迫出差的萎靡一扫而光,特意起来福身道:“皇上放心,臣妾谨听顺圣意,等皇上的消息,必将此事替皇上办好。” 而皇上来看姜恒,虽不能明白告诉姜恒这些事,倒是也隐晦提及了一二,先是缓和道:“皇额娘在宫中,你若有事不可强撑,只管去寻皇额娘。” 到底不放心,多加了几句:“这两月皇额娘多半会常宣十三弟妹,十四弟妹进宫,你们多说说话也就不闷了,倒少出去走动,尤其是西六宫很不必去。再有,外面的事儿也自有皇额娘料理,有外人来求见也不必见,好生养着不要被外头扰了心神。” 隆科多是随驾走了,但偌大的佟佳氏还在京中。 京中这些满洲大姓家族,细数牵扯下来总有点亲友旧谊。只怕佟佳氏就会找到观保府上,辗转托人进来找信嫔这种有孕宠妃求情说话。 皇上倒不觉得她会为了隆科多或是佟佳氏出面求情,但怀着身孕应付这些事儿一定很烦,索性直接让她这里少见客,就见见十三十四福晋这种亲戚罢了。 要说头一句,有事找太后,姜恒还没觉得什么。但到了少见客,姜恒就觉得皇上话里有话似的。 再听说这回,皇上特意点了近来颇受冷落的隆科多年羹尧随驾,再有皇后命内务府与慎刑司要继续紧守翊坤宫时(情报来源于引桥),姜恒就猜到了一些。 猜到皇上或许要动手后,姜恒觉得颇为轻松:战场在外头,要打不会溅她一身血就很好。而她阿玛年底才回京,也不会受到这些事儿的牵连,真是完美。 因此才有了秋雪进门,看到她高高兴兴给中秋节画小星星的景象。 放假总是愉快的。而这种避祸式放假就更快乐了。 面对皇后和姜恒,皇上或说了三分,或只是云山雾罩的隐晦,但到太后跟前,皇上就说的很直白了。 也是为了皇额娘在宫中坐镇,提前要有准备,免得让佟佳氏命妇们哭天抢地进宫求见打个措手不及。 “朕特意选了围场,就为着佟佳氏的人脉多在京中,不在塞外,快刀斩乱麻,少许多拉扯人情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