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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一辆鸽灰色的轿车停在路口,纪时昼摇下车窗,指了指前面的停车场,又指了指原地。 方霁比了个ok的手势,站在原地等待。 纪时昼最近几天不知道在做什么,常常很晚才回来,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走了。 方霁很少过问纪时昼的行程,那些他不懂的事,纪时昼也几乎不和他说起。 以前他问问题,最常得到的一句回答就是“说了你也不懂”,后来渐渐就不问了。 “他们人呢?” 只有方霁站在街口,纪时昼一走到他面前就问。 “在里面。”方霁说着引纪时昼进去,整条街人流攒动,两个人只能一前一后地缓慢挪动,走了没两步方霁的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握住。 他扭头看纪时昼,纪时昼面不改色:“看我干什么,继续往前走。” 方霁强迫自己忽略手腕那处灼热,不去回头看,专心致志往前走。 等走到大排档门口,纪时昼自动松开手。 四方桌前,于娜和严开齐刷刷抬着头看俩人,一时间没有人讲话。 纪时昼一身正式西装,和这个夜市,喧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方霁却不觉得有什么,小昼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纪时昼解开西服的扣子,脱下来也不管脏不脏,随意搭在空椅子上,继而坐下来挽着袖口。 “需要我自我介绍吗?”他半是开玩笑地问道。 于娜和严开面面相觑,随即说:“不用不用,大家都认识。” 严开有点怵纪时昼,说不上为什么,以前就觉得纪时昼这人挺阴森的,现在笑起来非但没比以前好,反而更吓人了,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事实证明,纪时昼如果想说话,在场没人比他更会讲话了。 于娜很快就哈哈大笑着和他聊天,严开颇为不甘心地上手戳了戳方霁,刚戳一下,纪时昼的视线移过来,他整个人一激灵。 方霁倒是很习惯似的,侧过头问他怎么了。 严开嘟嘟囔囔半天,方霁才听清他说什么,大致是问这到底是在撮合谁。 方霁舔了舔嘴唇,再次转头看向纪时昼,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那件西服脱下后只剩下纯白的衬衫,纪时昼丝毫不在意会不会沾染油污,一条胳膊抵在桌沿,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杯身,就在半小时前也同样握在他的手腕。 他们就坐在街角一排排座位之中,却有不少人走过去的脚步慢下来。 纪时昼不管在哪里都会被瞩目,方霁还以为自己早就习以为常。 护食不是个好习惯,懂礼貌的小狗会学会忍耐。 于娜倒了一杯酒想要跟纪时昼喝,方霁想了想把自己的杯子倒满,挤到纪时昼身前来,“我跟你喝,小昼开车来的,喝不了酒。” 他没征求纪时昼的意见,纪时昼也没有提出异议,一手按在方霁肩膀上,转头看到严开一脸幽怨。 严开这次拿方霁当借口约于娜出来,本来是想去个浪漫点的地方,结果于娜直接订桌,拉着两个人直奔夜市来。 她说:“早就想吃羊腰子了。” 严开满心的罗曼蒂克破灭,还不等他伤感,于娜举起酒杯跟他说:“咱俩喝一个?” 十几瓶啤酒下肚,严开看上去要死要活,于娜却还没喝醉,开玩笑说要送严开回去。 最后是纪时昼开车把两个人送回去的,下车前于娜忽然说:“我都看到了。” “你们俩的手牵在一起。”于娜说的是刚刚方霁带纪时昼过来的时候,但两个人没有牵手,是她看错了,“这不是挺好的嘛,不要遮遮掩掩,我都出入社会多久了,你们那点情况还看不出来吗?” 她还是有点醉了,声音比平时要大,最后甩上门朝他们飞吻挥手。 车里留下三个男人,方霁还有点发蒙,纪时昼问严开:“你住哪里?” 严开已经喝多了,坐在车后座嘀咕鬼话,谁都没听清他说什么。 方霁去过他的出租房一次,还记得在哪里,纪时昼听后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方霁眨眨眼,刚想解释,严开在车后座爆发出惊人一声:“你对我大哥态度好点!” 随后整个车厢陷入难以言喻的沉默中。 半晌,方霁语气很弱:“他喝醉了……” 纪时昼点点头,“不然他现在就会在车底,我碾着他过去。” 方霁:“……” 到了地方,严开还是醉醺醺,方霁想架他出来,被纪时昼抢先一步。 严开被身高一米九的男人架着上三楼,感觉像是坐单边摇车,半边身子还近距离接触了墙壁几次。 又一声痛呼后,纪时昼的声音在走廊响起,“不好意思,你有点重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把严开安置好,走出出租屋,这一层的声控灯彻底熄灭了,方霁猛地被拽住,纪时昼压着他的背部抱住他,声音低沉,“我对你不好?” 方霁赶忙摇头,“你对我最好了。” 纪时昼低下头,下颌搭在他肩膀,“他说我对你不好。” 方霁想都不想:“他胡说八道。” “所有人都觉得我对你不好。” 方霁在黑暗里眨眨眼,“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