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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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鼻子有眼的人忽然变成了黑白色,定格在屏幕里,脸上糊着马赛克。 意味着阴阳两隔。 后面便是周卿的视角。 在和周生商量好计划后,周卿就负责去五金店买刀具,那天是他们第一次作案,杀了偷他们电视的壮汉。 周卿杀人,周生接应,事后周卿嫌刀不够锋利,准备再去买一把,谁也没想到,他会在去往五金店的路上被酒驾司机撞倒。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是虚浮状态,几个声称抓捕恶灵的人士用绳子捆住了他,并在他母亲给他的红绳上看到他的名字,给他取代号为“周卿”。 还咕哝他怎么只背了一条人命就成了恶灵。 他被送到了一处破败的小村子,这些人商量着要把他关进坟包里,他半知半解,被锁进暗无天日的地方里好几天,正没了希望时,忽觉压制他的东西松动了。 他没多想,也没空多想,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坟包。 之后他再次和周生接应,又重新筹划了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杀人计划。 …… “怕我了?” 倚在凳子上坐相不佳的男人,眼里似乎只有雪郁这号人,见他嘴巴微张的样,推测出他可能已经全部知道了,挑起点眉梢出声道。 雪郁有些口干,摸在关机键的手好几次使不出力,也想不出现在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男人。 他不太能区分周卿这个人了。 好人?坏人? 好像哪种都不太对,哪种都不能定义。 雪郁一直没回话,好在周卿也不需要他句句回应。 周卿缓慢调了下姿势,凳子承受不住他的庞大躯体,咯吱响了几下,他自顾自道:“原本就没打算瞒你,只是想让你主动亲亲我而已。” “像刚才那样,搭着我肩膀,只会傻乎乎张着嘴。”他说这话时眼睛瞥向方识许,见对方关节泛白,莫名感觉到胜利者的快感。 “那时你多可爱啊,数不清我亲了你几次,快哭了一样,和我说你嘴巴快烂了——” 雪郁微恼:“……周卿!” 原本在和方识许暗中较劲,听到粉唇吐出这两个字,周卿猛地一僵,心脏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飞快加速:“哎,叫得我都有感觉了。” 雪郁:“……” 雪郁难以想象会有人在公安局这种光伟正的地方,说出这种浪荡粗鄙的话,他都不确定是不是在哪里得罪了周卿,所以周卿要一次次让他头皮抓紧。 他很不能听这种话,觉得不能入耳,眼尾蔓染出一片红,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问道:“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样?” 周卿腹部上两个拇指宽的黑洞,但他除了唇线发白,语气还是正常的,“还能为什么,电视剧里都有那种无聊又没意思的一见钟情梗,我对你也是。” “从15路公交车起点站见到你开始。” 当时的情节他还历历在目,不管揪住哪段细节,他都能准确复述,那天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他和周生正准备回出租屋,手里的伞伞骨忽然断了。 身上的衣服没一处干的。 而就是这时他看到了雪郁。 雨下得太大,其实他连脸都没看清,雪郁应该也没看见他们的样子,只看他们狼狈又惨烈地淋着雨,就把书包里装着的雨衣给了他们。 接过雨衣的一瞬间,他心脏剧烈跳了下,搞笑又稀奇地想,一见钟情这种烂梗居然真的存在。 在雪郁身上好像总能发生他从前绝不会做的事情。 就像他刚才居然会在和方识许幼稚的攀比,甚至能从中感觉到正面情绪一样。 周生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他知道周生产生了和他相同的感觉,尽管他什么都没说,那段时间的他们遭受了太多异样目光,光一点善意就能让他们食髓知味了。 “15路……公交车?”雪郁在他的提醒下,想起模糊的一点片段。 他想起那时候确实碰见过两个淋雨的人,但他没放心上,转眼就忘记了,直到前几秒,他都完全没把这两人和周生周卿挂钩。 雪郁说不出什么感受,抿了抿微润的嘴巴,含糊出声道:“我记得,周生当时跟着我上了公交车……” “哦,他是想要你的微信。” 雪郁:“?” “但他没要过,也不知道怎么要,当时你凶了他一下,他就不敢要了。” 第87章 土包子一定要被骗亲吗(完) 雪郁握着手机的指尖一凝, 震撼极了。 那副样子是要来微信的? 从第一站路跟到快最后一站,还频频回头看, 是个正常人都会以为他是跟踪尾随的变态好吧。 可能色字头上一把刀, 从雪郁进来那刻起,周卿的态度便完全松懈,他的性子天生如此, 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爱,为了和喜欢的人亲近,还可以做得很极端。 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落网的风险,看雪郁饿肚子, 就脑袋一发热什么后果也不顾地送上门了。 他迟缓地动了下铁拷里的手, 眼神直勾勾的:“雪郁,你过来。” 那眼神很熟悉, 在酒店里紧紧搂着他啃时也是这样,雪郁绵软的小腿肚直打摆, 慢吞吞道:“干嘛?有什么你在那里说就好了。” 看到雪郁第一时间表现出的是抗拒, 周卿身上被打出的两个洞口相连着泛起刺疼感, 但他面上不显。 他沉默了一会,慢慢摊开手, 亮出自己腹部的伤。 其实光看他的神态,是想象不出这里有多惨的,衣服被瞬间高温燎焦, 不算小的黑洞里没有属于人的血液和器官, 但能看到这附近的肌rou在抽颤。 周卿毫不避讳地袒露躯体,唇色白着央求雪郁:“我这里好疼啊,你抱抱我好不好?抱一下就不疼了。” 他声音稍有些低,像跑得太快一头栽进泥坑的小狗, 把身上的毛弄得全是脏兮兮的泥巴,又晃着尾巴可怜又委屈地朝主人说自己疼,要安慰。 很难想象他那样庞大的体型,居然能做出这种效果。 雪郁容易心软,但也清楚这不是心软的时机,他硬着心肠说:“你要是不跑,也不会受伤。” 他实在硬不起来。 话说得绝情,还是颤着眼睫在看男人的伤口。 周卿只需要那一眼就能阴霾扫空,他真的稀奇怎么会这么喜欢雪郁,要知道在过去二十年里,他从来没对任何性别、任何类型表现过半分兴趣。 喉咙咽了下,“可是不跑的话,以后还怎么亲你?我只碰过你的嘴,上身,屁股,腿,都没碰过,我觉得很吃亏。” 他语气真诚,表情正经,是真的在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 而他说得很明白,他跑的原因不是怕被抓,只是担心不能再摸到雪郁。 雪郁:“……” 一把年纪的便衣肢体僵硬。 他恍惚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也跟不上年轻人的玩法了,机械地张开嘴道:“咳,那个,要不然先给你们一点独处空间?” 雪郁脸蛋都要冒出白烟来,他小声说了句不用,这种境况也只能说不用。 要是真让他们两个独处,外人在听过周卿那几句胡言乱语的基础上,肯定会对他们浮想联翩,他名声别想好了。 “……周卿。” 雪郁呼吸都在轻轻颤,“你说的那些,是情侣才能做的事,我们的关系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如果我要追究,我可以告你sao扰的。” sao扰这个词把他们的关系拉得泾渭分明。 然而并没有说错,从周卿进他宿舍开始,就是在sao扰。 雪郁被白白亲了一通,换做别人,他再怎么样也会报警,但周卿没必要,罪名定下来,顶多让那没有期限的关押时间,多添上短短几年。 周卿没被恐吓到,倚着椅背,轻呼出一口隐忍的气,莫名很想抽根烟,他实话实说:“如果被关能caocao.你,那就无所谓。” 雪郁浑身恼热地咬了咬唇,对口无遮拦的男人再也没有话说,正要转身出审讯室,后面洞悉到他情绪的周卿,颇为及时道:“我错了。” 周卿倾身,把手肘压到膝盖上方:“我错了,多和我待待吧。” 他又摆出那副摇尾乞怜的样,仿佛雪郁一走,那条在泥坑里摔过的小狗就会趴在地上一蹶不振。 雪郁一只脚犹犹豫豫停下,而方识许视线滑了过来,他怕被看出泛滥的同情心,假装没听到,伸手打开了门。 但在走出去前,他听到周卿陡然冷下去的音调。 “捆灵绳你们只带了一条吧?” 凳子上体格高大的男人面色阴沉,不知从哪翻出一把打火机,轻飘飘放到紧勒在胸膛的绳子上,粗粝的指尖就扣在点火的按钮上。 “如果我把绳子烧了,附身到外面的蠢货身上,再用他的身体去街上杀几个人,应该会很痛快,你们觉得呢?” 便衣刹那间赤红双目,他对上男人幽黑如深夜潭水的目光,太阳xue抽了抽,色厉内荏道:“周卿!你敢!” “我敢,倒是你敢看吗?” 雪郁被濡出水汽压着的睫毛动了下,眼里氤氲,他知道周卿想提条件,“你想干什么?” 周卿原本是冲着便衣威胁,见雪郁又像被吓到的无助兔子似的,深呼吸一口柔和面部轮廓,哑声道:“别怕啊。” “你们下一步是要把我送去坟包村关押对不对?” “而且最早回去的车也要明天开了。” 不用任何人做肯定答复,他自顾自说下去:“我不会跑,也会配合,但必须是雪郁一个人送我回去,不能有别人陪同。” …… 其实要求是很容易做到的,但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对,源于周卿后续补充的条件,他说今天晚上也要和雪郁待在一间房。 雪郁走出审讯室的时候,那张哭起来一定很漂亮的脸红成小番茄,路窦在他语句模糊的解释下,见识到色鬼的厚颜无耻,气得食不下咽。 他咬着牙道:“让方识许再打两枪,他还有力气跑?” 雪郁小声说:“没有用,只要他有烧掉绳子的时间,就能立刻附身到别人身上。” “就算想办法打掉他的打火机,只要在把他押送回坟包村的途中,让他碰到任何能割掉绳子的东西,他一样能跑。变故和不确定性太多。” 路窦脸都黑了。 雪郁也很为难,可是没办法,只能战战兢兢回到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