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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湿漉漉,模样诡异的海怪把没有提防的桨手拉下了船舱,“噗嗤”一声,泛着绿光的指甲戳进血rou之躯…… “怪物啊!”船舱里出来看到这血腥一幕的厨娘尖声惨叫,煮好的rou粥洒落一地。 楼战拔出了身侧的剑,利剑出鞘,寒光一闪,砍掉一只爬上来的海怪的手,墨绿的血液落在船舱上,瞬间在厚厚的船板腐蚀出一个小洞,他怒吼道:“列阵,迎战!”“弓箭手预备,放箭!” 玉皇原本就是大型战舰,武器配备相当充足,士兵也大多是经历过多场战争的海军,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清理掉了楼船周身的海怪。经过了短暂的激战,船舱上都洒满了那种浓稠恶心的绿色液体,除了开始被拉下去的倒霉蛋,没有人伤及性命,只是有十余人受了伤,因为海怪的血液有毒,他们露在外头手臂有被飞溅毒液腐蚀的伤口。 楼战终于松了口气,经过了快速的调整之后,他擦拭被绿血弄脏的剑:“受伤的人原地休息,继续前进!” 海上的飓风似乎远离了这片区域,但是楼战还来不及心安,就发现船头似乎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海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气,浅白色的雾气渐浓,往远处看,有一个巨大的雾团。 玉皇号很大,设备齐全,对上海盗或者是海怪也无所畏惧,可是陷入迷雾之中就会错失方向,若是撞上礁石、冰山,或者是卷入漩涡之中,铁打的人也别想活! 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暗礁,就听到一声剧烈的撞击声,整座楼船都开始东倒西歪,船舱上的人顿时乱作一团。守着昏迷不醒的安王的小童试图抓住周边的东西,但船舱里的物件并不是固定的,柜子东倒西歪,甚至安王躺着的床也从房间的左边飘到了西边。 “殿下!” 安王被掉落的花瓶砸到了头,脸上都被碎瓷片割出一道血痕。太医,去找太医!小童慌慌张张的往外跑。危难之间,被安王带来的丫鬟小厮下意识寻找船上最靠谱的人。 而此时,意识到不对劲的楼战却飞奔到了顶层,直奔船尾,那一处是最重要的船舵所在。他砰的一声猛踹开门:“老岑,你在搞什么?!船偏航了你知不知道!” 中年男人转过脸来,往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脸却摆出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把楼战吓了一跳:“老岑,你怎么了?” 透过船舱的窗户,楼战看到了远处的暗礁,暗礁上坐着一个纤瘦的背影,长发如海藻一般,赤着的上半身在月光下散发着如珍珠一般莹润的光泽,像是一个哭泣的女人。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阵空灵的声音,电光火石之间,楼战明白了什么:远处的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女人,是迷惑人心的海妖!绿皮海怪只是诱饵,海妖才是背后真正的猎手。 他眼疾手快地劈向了老搭档的脖子,让对方倒地,一把抢过船舵,扭转方向,试图让大船掉头。但情况并没有因此逆转,因为有更多被迷惑的士兵听到动静涌了过来,舵轮甚至在争抢过程中直接被拧了下来,楼船停了,而且在风浪中摇晃。 不解决内患,楼战根本无法在这种状态下掌舵,他把被他劈晕的舵手硬生生拖出来,强行堵住最上层船舵所在的大门,逼自己打起十足的精力迎战。 年轻将领的视线所及之处,那些受伤的士兵轻易被海妖迷惑,身体还带着伤,转头就开始攻击起照顾自己的同伴。大家可以毫不留情砍了海怪的头,却无法在清醒状态下轻易对往日并肩作战、同样是血rou之躯的同伴下狠手。巨浪接连袭来,船体本就厚重的楼船重新剧烈的摇晃起来,即便性格坚韧,强大如楼战,也不由的生出几分绝望之心。 不可以这么想,面目刚毅的青年将领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血腥味涌上来,他双目赤红,大喝一声:“别伤要害,把他们武器卸了,把人打昏!” 此时此刻,天空已经逐渐呈现鱼肚白的颜色,在夜里呈现墨蓝色的海水也朝着浅蓝色过渡,马上就要天亮了。再一次袭来的飓风把天空分成了两半,天的确快亮了,但那是在他们咫尺之遥的地方,楼船所在的海域,海水和天色仍旧浓得如同墨汁,天色阴沉,一边是仙境,一边是深渊。就好像,他们无法挣脱现在困境,只能陷落深渊之中。 无形的绝望笼罩人心,一直在努力抵抗的士兵忍不住陷入失落状态中,心神一松懈,就落入海妖哀伤的歌声之中。 “滋啦”一道极为刺耳的声音强势的打断了这缠绵哀怨的歌声,互相攻击的士兵忽然停止了动作,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船舱处。 绸缎帘子早就在狂风中被打落,只剩下一道珠帘,一只手拨开珠帘,一道让楼战觉得熟悉的身影抱琴走了出来。 和他记忆里满脸狂躁,阴郁扭曲的十一皇子不一样,抱着古琴出来的安王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闲散慵懒的气质,像是阳春三月的桃花,成了这漆黑夜幕中唯一的一抹温暖亮色。 之前摔落花瓶的碎片正好伤在安王眉心,被对方用袖摆擦净之后,只在眉心出留下一个暗红色的血痂,圆圆润润不偏不倚的一个小红点,配着青年盈盈带笑的眉眼,让他成了昏暗天光下一尊散发佛光的玉观音。 “歌唱得这么好,怎么能没伴奏呢。”青年兴致勃勃的起了个弹琴的手势,修长的手指搁在琴弦上,众目睽睽之下,他轻拨弄琴弦,“铮”上好的名琴琴弦断了一根,紧接着是一道又一道的弦断声,没一会儿,几根琴弦就只剩下细细两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