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不起吗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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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回屏住呼吸,听音辨形,判断这个雷应该是落在了别墅后面,男人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孟小姐,你进来一下。” “怎么了?” 男人站在窗户边,回头看她,沉吟道:“好像是你干爹被雷劈了。” 孟回:“???” 她跑到他旁边,探身望出去,视线越过蒙蒙的水雾,锁定了后山冒着熊熊橘红火光的干爹树,果然是被刚刚的雷劈中了! 昨天她刚把埋在树下装着金砖和认亲契的盒子挖出来,夜里做了场噩梦,醒来泪流不止,眼泪刚停干爹就被雷劈了,这…… 她挨得极近,柔顺发丝从沈寂肩侧滑落,扫过手臂,发间紫藤花若有似无的香气,侵入他的嗅觉。 沈寂难得有些走神,以致于她问了第二遍有没有灭火器,他才有所反应:“嗯。” “在哪儿。” “先别出去,”沈寂拦住她,“外面不安全,估计快下雨了,火会灭掉的。” 仿佛印证他的话,地上积水里起了涟漪,起初只是轻轻小小一圈,随着山风呼啸,犹如携带着千军万马而来,涟漪开始激烈厮杀。 烧在树上的火负隅顽抗,终究还是不敌暴雨侵袭,被彻底熄灭了,只余缕缕青白的烟,袅袅萦绕。 等雨停后,天色放晴,孟回抱着盒子来到树下,雷劈断了侧枝,伤口处一片焦黑,好在主干完好无损,她心里的愧疚感消失大半。 树和人一样,只要不伤到根本,就能继续活。 孟回从盒内找出纸条,最后看一遍上面的字:愿折寿十年,换我女儿孟回余生平安喜乐。孟岸远 这份契约不作数,我要我爸爸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她沿着中间的折痕撕开,一点点地撕成碎片,同盒子一起重新埋回土里。 沈寂安静地站在斜后方,阳光从树枝缝隙里透出,光线渐亮,她乌发如瀑,整个人浸在心事里,明艳的侧脸镀了层朦胧柔光,有种难得一见的柔弱破碎感。 “沈先生,”她忽然轻声喊他,晨光熹微中回眸一笑,眉眼间已不见感伤之色,有的是潋滟笑意,鲜妍明亮得像清晨花园里含着玉露绽放的蔷薇花,“我们回去吧。” 沈寂眸色深沉,浮现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情绪:“嗯。” 两人沿着来路返回,谁都没有再说话,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声。 孟回避开脚下的枯枝,其实这条路她以前走过,大概在十年前?当时她跟着爸爸上山,好像是来答谢干爹,因为自从认了亲后,她就再没生过病了。 爸爸去接电话,她被奇怪的钢琴声吸引着穿过山林,来到某栋别墅前,偏厅里有个年轻清瘦的男生坐着轮椅,在弹钢琴,他短发微乱,皮肤白得近乎病态,大部分五官遮在黑色口罩下,望向她的眼睛幽深如潭,平静无澜,浸着森森寒意。 她还遗憾地想,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会看不见呢? 暴雨搅黄了清澈溪流,水面漂浮着枯枝落叶,孟回陷入回忆中,一个不留神踩了长着青苔的石子,脚下打滑,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掉进溪里,沈寂眼疾手快地去拉她,却没想到被她抱住腰,反扑进了后面草地的积水坑。 积水不算深,堪堪漫过了他腰间。 孟回在上面被保护得很好,睡裙仅湿了和他睡衣接触的部分,她掌心压着他胸膛,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她笑了。 许是笑声惊扰了路过的风,吹落蛰伏树叶上的水珠,沿着男人发梢流过眉骨、鼻梁,降落在他薄唇间。 孟回不禁心跳加速,咽了咽喉咙,她想起那场梦,因为这样的亲密,只在梦里有过。 又因为他看她的眼神,以及刻意的屏息,让这场意外多了几分暧`昧。 孟回并不想起来,煞风景地偏头打了个喷嚏,随即腰间覆来一股温热的力量,将她缓缓托起,妥善安置在旁边未积水的草地上。 男人浑身湿透,裤脚也在滴着水,真丝睡衣藏不住轮廓,孟回余光饶有欣赏意味地从上往下扫描,忽地停顿,面颊发烫。 不仅是长相气质远超艳遇对象的标准,连……也是。 孟回忍不住又看了眼,再看一眼。 可能是她过于明目张胆,男人意识到了什么,放缓脚步,从并排而走变成了她在前,他在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回到家,沈寂就上楼换衣服了,孟回也到地下室,拿出烘干机里自己的衣服换上,上来客厅,直接和从房间走出的岑姨打了个照面。 “岑姨,早啊。” 在巨雷炸响后,岑姨从梦中惊醒,出来查看,却意外撞见厨房门口亲密相依的身影,她无疑是震惊的,一是孟回去而复返,留宿家中,二来沈寂第一次下厨,是为一个女孩子煮姜汤。 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孟小姐对他意义特殊,否则不会如此反常。 岑姨顿觉欣慰不已,她是沈寂外婆的侄女,算是看着他从小长大,他出国后帮忙守着房子,回来了就负责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独来独往这么多年,他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待在身边了。 岑姨笑着回了早安:“想吃什么早餐?” “我来帮您吧。” 早餐只准备了两份,在孟回有意无意的打听下,岑姨非常配合地透露了沈寂的生活习惯:饮食挑剔,早餐只喝黑咖啡,其他两餐吃得也不多,每次回国都要调时差,作息颠倒,睡眠不好。 屋外又淅淅沥沥下起雨,岑姨发愁地喃喃道:“雨季快来了,估计腿伤又要复发了。” 孟回听不清,也没细问。 两人有着共同话题,聊得格外投机,岑姨看向角落的落地钟:“回回,我给你亮亮手艺,做一道龙井虾仁怎么样?” “好啊。”这道菜也在孟回想吃的名单里,可惜岛上新鲜河虾易得,好茶难寻。 岑姨抚着膝盖起身:“麻烦你去跟沈寂拿点他珍藏的明前龙井茶,今年气候不佳,得的茶叶不多,要是我去跟他开口,不一定能要到。” 她打趣道:“你去要,他肯定给。” 孟回听出岑姨话里的弦外之音,这是误会他们关系匪浅了,可实际上只是她单方面对他图谋不轨,满打满算,他们顶多算是在暧昧试探期的朋友? 她来到地下室的书房,没找到人,又上了二楼,轻敲了两下门:“沈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得到许可,她径直走到书桌前。 桌上摊开着宣纸,男人眉目沉静专注,长指握着毛笔,正在纸上写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 落笔如云烟,笔锋匀劲,锋芒藏而不露,衔接得行云流水,一笔一划皆见功底。 孟回对书法了解不多,但也能看出他写的字颇有风骨,就是……怎么说呢?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清寂感,确实字如其人。 书房面积很大,三面书墙,一整面落地窗,正对着楼下的花园,自然采光,宽敞明亮,窗台摆着一排绿植,墙角有一株白锦龟背竹遥遥呼应,注入几分生气,联手削弱了檀木营造出的厚重感。 书墙的书几乎涵盖全领域,天文地理经济律法文学科技海洋,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大多是原文书,有些崭新未拆封,有的明显时常翻阅,卷起的边角泛着岁月的暗黄。 孟回眼尖地在俄罗斯文学旁边发现了几本书脊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她用手机搜了搜书名,全是十几年前出版的。 家里没有可供替换的女士拖鞋,意味着很久没有女性客人登门了,或者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性,没必要准备。 由此说明,他没带过女人回家,所以岑姨第一眼看到她,表情是惊讶的。 孟回猜测,言情小说会不会是他前女友的? 那他还挺长情,留着书睹物思人么? 窗外花园有棵柠檬开了满树花,吹进来的风香中带酸,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吃醋了。 沈寂写完最后一个“时”字,将毛笔搁回笔架:“有什么事吗?” 孟回回过神,表明来意:“岑姨要做龙井虾仁,让我跟你要点明前龙井茶。” 沈寂在桌旁的清水盆里洗了手,闻言微微挑眉:“不能换别的茶?” 看来这茶真是他心头好了,换做平时,孟回肯定会退让,但一想到之前在玉楼春茶馆,他亲手为她泡的黄茶“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泡茶手法如此娴熟,说不定是其他女人身上用过的套路,她心情难免有些不爽快:“不行,就要明前龙井。” 沈寂察觉到她的异样情绪,不再和她开玩笑,语气放缓:“我去拿给你。” 地下室有专门的茶室,严格控制温度湿度,储存茶叶的柜子和罐子都是定制的,上面贴了精致标签,写着茶名。 孟回的目光从一格格隔开的透明小柜子上逡巡而过,庐山云雾、敬亭绿雪、冰岛班章、六安瓜片、三坑两涧……最后停在了明前龙井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它取下,交到她手中,一开罐,幽香四溢,沁人心脾。 沈寂轻合上柜门,转头看她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茶罐,将茶香闻了又闻:“你喜欢的话,剩下的拿回去喝。” “这样不好吧,你不留点吗?” “与其留在橱柜里,还不如送给喜欢它的人,孟小姐觉得呢?” 不是心头好吗?说送就送?孟回的心情瞬间好了几个度,控制着不让唇角翘得太明显,矜持地点点头:“那谢谢沈先生了。” 前女友什么的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而她是现在进行时,唔,也不准确,还没得手呢,勉强算是吧。 孟回拿着茶回到厨房,岑姨听她说沈寂在书房写毛笔字,若有所思,以她对沈寂的了解,练字是为了平心静气,最近他是被什么人或事搅扰了心神吗? 岑姨有一手好厨艺,加上用料都是上品,做出来的龙井虾仁玉中透粉,卖相一绝,口感清软,鲜嫩弹牙,吃完唇齿间茶香余散,孟回很是喜欢。 沈寂则是没什么食欲,和往常一样只潦草举了几次筷子,就算应付了午饭。岑姨在孟回那儿找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不停地让她多吃点。 孟回实在吃不下了,在桌下踢他的脚,递过去求助的眼神。 沈寂明明会意,却故意曲解,淡声调侃道:“吃不完,要打包吗?” 孟回:“……” 嗯???她是这个意思吗?! 在岑姨看不到的角度,她重重地碾上他鞋尖。男人坐姿笔挺,表情不咸不淡,仿佛根本没受到她的暴力对待。 岑姨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过于热情而没有考虑小姑娘的食量,她放下公筷:“虾仁凉了会影响口感,下次来我再给你做。” 孟回这才挪开施暴的脚,笑着说:“谢谢岑姨。” 吃完午饭,休息片刻,物业工作人员上门通知山路疏通了,沈寂上楼换了身正式的条纹衬衫,准备送她回家,上车后,他递给她一幅落了私人印章的书法墨字,上面写着——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这份礼物简直送到了孟回心坎里,她不由得心花怒放,轻而易举地就被他哄好了。 他知道,他是她此生想摘,且非摘不可的月亮吗? 沈寂看她低头对着书法卷轴笑,偏头看窗外,也在笑,他目视前方,启动车子,驶出车库,光影交错的间隙,唇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澜月会所附近,孟回收到冯雪意发来的微信:“跟你干爹要到钱了吗?” 孟回:“没有。” 好意思吗你:“要不我借你点救急吧?” 孟回看到“借”字,忽然灵光闪现,金主爸爸就坐在旁边,她可以跟他借钱啊,还是那句话,有借有还,下次见面的机会它不就来了吗? 孟回:“好意心领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好意思吗你:“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