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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想哪个……我换个问法,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没有。”

    “一个也没有?”

    “没有。”

    “等忙完了这档子事,想不想和我出去玩玩?”

    “玩什么?”

    “玩女人嘛。”

    傅西凉有点懂了,但是还未全懂:“怎么玩?”

    “就是到那些……”他抬手做了个手势,想要找两个合适的词:“销金窟啊,温柔乡啊……”

    “我懂了。”傅西凉告诉他:“我不去。”

    “为什么?”葛秀夫饶有兴味的看他:“我给你出钱,我给你找人,找个好的。”

    “不,会得杨梅大疮,把鼻子都烂掉。”他说:“燕云带我去医院看过得了那种病的人,吓死我了。”

    “找个干净的。”葛秀夫笑眯眯压低了声音:“找个处女。”

    “不。”傅西凉索性向后退了一步:“我才不去。我对我爸爸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去那种地方。”

    葛秀夫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看了片刻,欠身拍了拍他的胳膊:“你说得对,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也要这样,别受了别人的勾引。人这个东西,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对于那些坏的东西,干脆就别沾边,离它远远的,省得被它诱惑。”

    “那你刚才还勾引我?”

    “我以为你喜欢嘛。”

    “我不喜欢。”

    “不喜欢了好。我就喜欢你不喜欢。”

    “可是……”傅西凉思索着又问:“既然你也知道那些都是坏的,为什么你还要去玩呢?”

    “好奇嘛,我是个爱新鲜的人,什么都想看看,什么都想试试,等新鲜劲儿过了,就不大去了,去也是为了应酬朋友,坐坐就走。”说着,他挽起了一条袖子,向傅西凉露出了一条雪白手臂:“放心,我是干净的,没有任何脏病。”

    然后他站了起来:“用不用我再脱两件,让你检查检查我身上有没有什么疮啊痘的?”

    门外传来了傅燕云的带笑之声:“好极了呀!”

    随即房门一开,傅燕云笑微微的走了进来:“葛兄穿着衣服是风流才子,脱了想必也是别有风采。正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天我正好也来瞻仰瞻仰。请吧,我的兄台。”

    葛秀夫瞬间拿起墨镜戴了上,再将雪茄插进嘴里,最后下意识的拿起了手边的那叠稿子——拿起之后愣了愣,他又把稿子放下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傅燕云慢悠悠的踱了过来:“贵社的门房,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就直接走过来了,没想到这一来,还得了一场眼福。”说到这里,他对着傅西凉一本正经的一点头:“葛社长必定是相当的白,那个词怎么讲的来着?”他又转向了葛秀夫:“ ‘冰肌雪肤’,对吧?”

    葛秀夫躲在墨镜后头,吸了一口雪茄,然后七窍生烟的一笑:“燕云兄,你这个做哥哥的,比你弟弟还淘气。”

    第三十七章 :不省心

    傅燕云听了“淘气”二字,依旧是笑眯眯:“我弟弟可是个老实的,若论淘气,这屋子里也就只有你我二人能够淘一淘了。”

    说完这话,他上下打量了葛秀夫,目光像刮刀似的在对方身上刮了一个来回:“再者,我与葛兄也是常做静室长谈的,可怎么就没见葛兄对我如此奔放过呢?可见葛兄待我情薄啊!”

    葛秀夫,因为够凶够恶,因为做坏人做得风生水起,所以已经很久都不曾被人那么玩味似的“刮”过了。如今对着面前这个人模人样的滑头,他轻轻一咬口中的雪茄,也笑了一声:“燕云兄既是对我有意,那往后我们两个也多亲近亲近。”

    傅燕云这时正了正脸色:“不开玩笑了,我问你,你们的正事谈完了没有?”

    葛秀夫面朝着傅燕云的方向:“上来找弟弟的啊?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

    “你是不会吃了他,但他饿了一夜了,我有点担心他会吃了你。”然后他转向傅西凉:“你家的二霞把早饭已经预备好了,见你比平时回去得晚,所以托我上来看看。”

    傅西凉没觉着自己在楼上耽搁的比平时长,当即掏出怀表看了看,结果发现怀表又停了。

    怀表既是停了,那他就怀疑自己或许真的和葛秀夫谈了太久,而且他也确实是饿。所以对着葛秀夫,他开口说道:“我不看了,我相信你没有病。我要回家了,明天见。”

    葛秀夫没看他,只勉强的一点头:“明天见。”

    *

    *

    傅燕云上前拉着他弟弟的手,牵马似的把他弟弟牵走了。

    葛秀夫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半天缓不过来这一口气。他原本和傅西凉聊得是多么愉快,傅西凉那病态的坦诚几乎让他童心大发,如果傅西凉是他的人,那他真敢脱光了在傅西凉面前跑两圈——在傅西凉面前丢人现眼是没关系的,横竖他最多就只是笑一笑,大概连腹诽都不会有。

    更糟的是傅燕云看见了他在傅西凉面前没戴墨镜,这事到底是怎么个糟法,他也讲不清,反正就是感觉太糟,简直比光着屁股被傅燕云堵在屋子里还要糟。

    “他妈的。”他想到了傅燕云:“这只狐狸,偷偷的溜上楼听门缝,做侦探做到我头上来了。”

    他早就知道这只狐狸对他弟弟情深义重,听闻他弟弟家财散尽、无处安身了,他先是张罗着要接弟弟回家去住,弟弟没搭理他;他又在楼下收拾了几间屋子,请弟弟到这边来住,他弟弟那时候对他似乎是深恶痛绝,还是没搭理他;他在楼下叮叮咣咣的砸墙砌墙,隔出了独立的三间屋子和一截走廊,这回不知使了什么招法,把他弟弟弄来了,但做弟弟的还是连个照面都不和他打——直到近些天,不知道那只狐狸又放了什么魇人的邪屁,兄弟两个才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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