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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活的。” “……” “没事问这个干什么,”闻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转身去厨房做饭,“放心,没人和你抢书房的床,什么时候想来住就住吧。” 柏云旗没想到闻海这么轻易就猜中了自己的心事,短暂的慌张后不动声色地问:“您以后的男朋友不愿意怎么办?” “那就把他赶出去。”闻海穿着围裙随口说道,“总得讲个先来后到不是……哎我说,有空乱想先把我把衣服挂起来。” 柏云旗被那件制服外套砸得晕头转向,衣服蒙着脸在原地转了个圈,劈头盖脸全是闻海身上的檀香和烟草味,脸“腾”一下红了,扯下衣服同手同脚地走向了衣架。 闻海偏过头看着柏云旗挺拔的侧影,把手里拎着的水果刀向上一抛,刀身在半空旋转出一道银亮的圆弧,刀把稳稳落回到他的手上,他一时有些出神,轻轻“哎”了一声。 柏云旗立即回头看他:“怎么了?” “呃……”闻海清清嗓子,“过来帮我切菜。” “好。”柏云旗挽起袖子,路过闻海时又问道:“您以后会让您男朋友帮您切菜吗?要求他会做家务……哎呦——我错了!” 闻海不依不饶地捏着这小孩儿的脸,好奇道:“您今儿是怎么了?是准备以后专业说媒拉纤了还是……啧,笑什么笑?!” 那小崽子好像是料定自己吃这一套,有事没事就对着他笑……偏偏他他妈还真吃这一套! 柏云旗慢悠悠地说:“以后在大学里帮您留意着嘛……切胡萝卜还是切豆角?” “你看着办吧,切什么吃什么。”闻海把“男朋友”三个字反复咀嚼几遍,陌生而荒诞的欢喜在他心里乱撞,撞得某个常年泛着死气的角落被不情不愿地唤醒,一时开始沸反盈天的喧嚣。 找什么类型的男朋友?他想了又想,始终琢磨不出什么具体的模样,只有一个柏云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问他到底是吃胡萝卜还是吃豆角。 “吃豆角吧。”闻海说,“顺便帮我记一条,找对象别找有选择恐惧症的。” 柏云旗手一抖,险些把盛着豆角的菜盆扣进水池里,手忙脚乱地收拾时,错过了身后闻海压抑的笑声。 从四月初到六月初的两个月,柏云旗在校方和闻海,外加时不时打电话过来查岗的柏桐安两口子的三方作用下过得风平浪静,没出半点差错。 他英语听力一直是短板,于是每天早起了半个小时听历年的高考原题还有国际新闻的录音,顺带在厨房倒腾好各式不同的早餐,今天是牛奶燕麦粥,明天是绿豆小米汤,过了几天又倒腾了一遍西式早餐——他在冷冻柜里发现了包快过期的培根rou,大概是柏桐安之前塞进去的。 闻海在警校养成了准时准点的生物钟,原本不需要闹钟每天六点半就能起床,结果因为省去了做早餐的时间,这几天在床上睁开眼就忍不住想赖床,磨磨蹭蹭穿完衣服已经七点多了,搞得他每次吃柏云旗做的早餐时都很忧愁——他一方面担心自己就此身心堕落,一方面担心这孩子一言不合要去学烹饪。 此外,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就没了新意,他和全国各地要“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莘莘学子们一起在题海里挣扎,三更起五更眠,黑咖啡和薄荷糖轮番往嘴里塞。 柯黎凯四月中旬不再来上课,对吴广铭说是去外面报了文化课特训班。他请假离开的第二天,刘新宇说昨天下午在艺术楼门口撞见柯黎凯和一个男人吵架,那男人引颈嚎啕,声泪俱下,把一盒子油画颜料砸了过去,柯黎凯由着他打骂,满面倦色,疲惫不堪。 他说完,柏云旗听完,这事依旧是一盘死棋,外人到最后能给的只剩一句“何必如此”的叹息。 孙淼还是老样子,哪怕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也像一节刚拆封的七号电池,临近高考时又拿了个作文比赛的一等奖,没什么实际作用,奖状和奖杯被她妈摆到任职的培训中心充门面——孙淼是这家培训中心的荣誉学员,一天没去上过课,培训中心高中部的广告次次都离不开她。 其实培训中心还不如给她个“预备教员”的职位,毕竟这姑娘竟然能让刘新宇这块野蛮生长了十八年、正宗的沉年榆木疙瘩在“爱情”和“学习”两方面同时开窍,甚至到三模时还破天荒地考到了班级中游,着实是一个高中教育的重大突破。 六月初,一中和大多数高中一样给高三学生们放了一星期的假,美其名曰是“调整心情,放松心态”,把因为即将“大难临头”而惶惶不可终日的青少年们扔给家长安慰。 柏云旗头一次跟着这么多学生一起往校门外挤,差点成了踩踏事故的受害人之一,被早有准备的闻海一路披荆斩棘,拎着衣领从人群里揪了出来。 两人踉跄着从成群放羊的学生里跌出人墙,耳边是保安牧羊犬一样的嘶吼:“不要挤——说你们呢——家长的车不许开进来!” 闻海一只手因为要站稳下意识扶住了柏云旗的腰,另只手顺势抓住了那人的肩膀,光看动作好像是他把柏云旗搂进了自己怀里,他慌乱地转开头,把人放开退后了一步。 柏云旗似乎没意识刚刚那一瞬间的暧昧,犹自靠近闻海抽了抽鼻子,不悦地皱了下眉。 “怎么了?” “您最近抽烟越来越厉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