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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要低下身去,都能闻得到美人身上醉人的芬芳,无萧轻佻的眼底缓缓划过一道暗热,长指不禁加大了力道。 只要他将这个长绦轻轻一扯 他还在自顾自想着,她却已经坐直了身子,于是那点引人绮想的兰花便像雾气一般,轻轻的消散了。 无萧眯了眯眼,再抬起眼睫,眸间已是染上了淡淡的冰冷。 他看着堇色,沉声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堇色一怔,惊愕于少年情绪突然之间的变化,无萧 他却长指捏住她的下巴,声音温柔,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白皙的下巴立刻晕上了嫣红,堇色心底有些紧缩,但还是道出了那句不变的话,我不能 无萧缓缓放开了她,扫兴地冷哼一声,好吧。 茱萸哼着小曲熬好了汤药,进来了账内,殿下,药熬好了。 无萧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起身,不在意道,不用了。 茱萸目送少年离去潇洒的背影,放下帐子,转头不解道,殿下,他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见没有回答,她将刚刚新摘的木槿花放在花瓶里,自顾自道。 我听说太子殿下想收他做幕僚,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呢,如果这样岂不是很好,殿下以后也有伴了。 有了堇色这个靠山,茱萸虽然怕无萧,但也对他的畏惧越来越淡了,如今也能交流上几句话,况且只要她对他找自家殿下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他就不会难为她,这点她还是明白的。 她以为这么说堇色会很高兴,可她却仍是坐着,淡淡笑了一下,也许吧。 殿下怎么这么说,难道您不想让他跟我们一起回宫吗? 外面有什么好?天天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未免也太辛苦了,皇宫又安稳,又有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他也不必奔波在外了,茱萸双手作向往状,何况还有殿下你,我要是他,肯定再同意不过了。 堇色不说话,想起那一只在清明谷展翅飞去的幼鹰,又想起无萧离谷时的样子,少年轻盈如风,和幼鹰离去的样子所重合。念此及,她缓缓道,这是他的自由。 她不会强求他,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不怪他。 夜里,又到了月圆之夜。 冷冷清辉洒在周身,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人。无萧抬头望着高悬在天上的月,冰冷的心中一荡,像个灵巧的黑猫般越下枝头。 营帐四下无声,他长身立在堇色的营帐外,沉默地犹豫着。 回宫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心里很清楚回宫之后对两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以前含茹饮血过日子的时候,什么也不在乎,像是这般几天睡在枝桠上,也丝毫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而现在,这一切却都不能满足他了。 他开始厌弃这样的生活,竟然觉得自己活的过于粗陋,生出了想睡那在温柔芙蓉帐里的心思。 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变了样,生了根。 所有人均已睡去,帐内没有任何的响动,他久久立在帐外。 他的世界终究是与她不同的,也许他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再次遁入江湖,做回那个声名狼藉的名门弃徒,在清明谷的种种,就像是前尘往事一般,随风一吹就散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他也该走了。 但是为什么,心里就是这么不舒服呢?他神色冷峻,突然听得账内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嗽声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散去,随后床榻上传来吱嘎吱嘎的响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呻令声。 他神色一凛,闪身进了帐子里,堇色正在蜷缩在床榻上,痛苦地抽着气。 他飞身来到她面前,将她拖抱进怀里,摇晃她,堇色、醒醒、 想起今天的满月,再看着怀中人剧烈的反应,他心间一沉,剥开堇色背后的亵衣,果然,玉背上那一处妖纹正呈现出诡异的红色,灼灼地冒着热气。 堇色睁开眼,艰难地看向来人,神色一瞬间放松下来,无萧、是你。 别说话了。他皱起眉头,轻轻挥了挥手,帐内的烛台随即一个个被点燃,整个帐内亮了起来。 李嬷嬷、茱萸从旁边的床榻上醒来,纷纷惊叫一声,无萧!你怎么在这里!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他皱起眉头,我有解药,这里有我就行,你们两个随时照应着。 李嬷嬷和茱萸面面相觑,堇色虚弱地躺在他怀里,轻轻道,不用担心,照他说的做吧。 两人只得唯唯诺诺应从,但是喧哗声还是传到了外面,不久挽丰便到了帐外,帐内可是出了何事? 殿下的蛊毒发作了!挽丰愣了一愣,过了半烛香时间,堇容立在帐外,一道清冽的声音随即传来,长姐现在情况如何? 无萧冷了脸,道,不要让别人进来烦我。随即掏出怀里的锦盒,顿了顿,你们两个先下去。 刚刚无萧对她俩发号施令给殿下敷毛巾、拿热水就已经很令李嬷嬷不满了,她忍无可忍,茱萸看了看无萧阴鸷的脸色,一把拉了她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