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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斐然心里清楚安以默是在用激将法,他其实并不想理会她。 但是最后, 他还是同意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吧, 一开始, 他只是想要观察安以默, 但是现在越观察,他却越迷惑。 而这种迷惑则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感,他想要知道,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跳伞过程主要包括离机、自由坠落、开伞、降落和着陆。 莫斐然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在确定自己了解了所有步骤之后,才随着安以默一跃而下。 坦白说,那一刻的感觉很奇妙,飞行惯性和地心引力同时在身体上生效,身边的云、风还有那遥远的,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地面都留在了莫斐然的记忆里,鲜活得不可思议。 身边的那个人,也是如此。 莫斐然很难想象,在接下来的短短三个月里,他竟然陪着安以默跑了那么多地方,做了那么多他以往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但是在那些活动之中,莫斐然竟然奇异地觉得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一种归属感,就好像在那段时间之中他才慢慢得觉得,自己是真正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曾经的他,对这个世界总有一种奇妙的游离感,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达到父母的要求,达成自己的目标,他似乎就好像这个世界的中心一样,无论他有什么要求都能被满足。 但是他并不觉得那个世界是真实的。 可是在和安以默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从安以默的身上,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这种感觉让他着迷,让他没有办法拒绝安以默的要求。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连他都有点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对这种感觉着迷,还是对安以默着迷了。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赋予这位气运之子这么强的直觉呢? 明明是打算让他留在这个小世界里,维持小世界的运转的,偏偏又要叫他能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世界的不合理之处。 以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她轻轻地对系统说道:系统先生,吊桥效应,可真是有趣,对吧? 系统,系统看着这个明明几个月前还对以默心怀杀意,现在却是以默一声令下说去哪就去哪的男人,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虽然系统知道是有以默钻空子抓这个男主的心灵漏洞的原因,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抓着他的领子大喊。 你就不能争气一点吗? 莫斐然和安以默惊险刺激的日常生活还是在不久之后中止了。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一个英俊的法国人找到了莫斐然,神色严肃地告诉他:你必须得阻止安以默继续这样下去。 为什么?莫斐然知道他,霍华德,当初试图将安以默当作替身最后却爱上了安以默的男人,原本的他,对于这个男人没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却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敌意。 霍华德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笑了,问道:你已经爱上她了,她真是迷人极了,对不对? 这是我和我的未婚妻之间的事情,并不需要霍华德先生的关心。莫斐然冷着一张脸如此说道。 是的,在这段时间里,他抽空和安以默在一片薰衣草田前的小教堂办了订婚典礼。 不算隆重,但是毫无疑问,他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称呼安以默为自己的未婚妻了。 霍华德并没有理会莫斐然语气之中的抵触,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真的没有察觉到吗?她马上就要对这个世界失去兴趣了。 俄罗斯转盘,跳伞,雪山探险,沙漠生存,你和她一起时,有感觉到她对生命一丝一毫的珍惜吗? 这话一出,莫斐然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随即,他却僵住了。 安以默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兴奋的,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与赞叹,但是偏偏,没有对于生命的敬畏与珍惜。 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的害怕,就好像因为这些事情失去生命,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 你是什么意思?那一刻,莫斐然从安以默编制的迷梦中清醒过来,他声音干涩地问道。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要去一个叫做拉布拉塔的地方?霍华德问莫斐然。 有霍华德记得安以默说拉布拉塔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眼中满是温柔与思念,她说那是她的故乡。 可是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地方。霍华德这么对莫斐然说,我找过来所有的地图,高价询问了所有人,是的,世界上没有这个地方。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之中的意味却叫莫斐然遍体生凉:最后,你猜猜我在哪里找到了这个地名? 是一本相当古老的古籍,里面记载着,拉布拉塔,是不属于任何世界的神弃之所。 安以默所追求的,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你猜猜,她要怎样才能到达那个地方? 莫斐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回家的时候,他看见了莫蓝玉和安以默站在一起。 莫蓝玉在安以默的面前,像是个抛下了所有骄傲的孩子一般:我错了,以默,你原谅我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