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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的青云路(科举) 第130节

    他自己,则是去了潭州城最大的府宅——盛府。

    贤王刚进盛府,士兵们就把恭王没来得及带走的谋士和士兵都赶到了院子里,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大片。

    翁行鑫也在其中。

    昨日听说钱洋死了时,翁行鑫还高兴得喝了两口酒。

    他被钱洋害得打了三十板子,现在屁股还疼,而且恭王也再没提到过他。

    所以他派人趁乱害了钱洋,今日醒来时,还在沾沾自喜,想着如何能再得恭王的宠爱,结果早饭还没用,就听到破城的消息。

    潭州城被贤王攻破,翁行鑫是恭王的人,自然想跟着恭王逃走。

    但不等翁行鑫派人去找恭王,院子里就来了人,把他从床上给拽了下去。

    他身上的伤没好,那些将士手下没个轻重,一路拽到了院子里,翁行鑫疼得头皮发麻,额头和鬓角早就被汗珠浸湿。

    现在看到贤王来了,翁行鑫心跳飞快,想着恭王输了,他得另寻出路。

    但是贤王……翁行鑫怕贤王会直接杀了他们,但听到贤王只是让人先关起他们,刚抬起的头,又慢慢低下去。

    翁行鑫看着冰冷的地砖,忍着疼痛,思索要如何归降才能得到贤王信任时,突然听到“咻咻”的几声。

    等他再抬头时,便看到贤王的胳膊中了两箭,虽然躲过致命处,但马上就有人发现,箭上被涂了剧毒!

    第128章

    贤王的呼吸越发急促, 四周的人忙把贤王护在中间。

    等南阳王带人进来时,就看到贤王被人背着进了屋子,有人在喊“抓刺客”、“喊大夫”。

    他停在院子里, 犹豫着进屋要说什么时,找来一个在场的人,问怎么回事。

    得知盛府里有恭王留下地刺客, 南阳王的护卫忙团团抱住南阳王。

    没过多久,刺客就被找到, 但全部自缢身亡,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南阳王听到时, 眉头直跳,谁都没料到,恭王竟然留了这一手。

    就在南阳王错愕时,屋里传来悲恸的哭喊声,等他进屋时,贤王已经咽气了。

    贤王长子元亭轩跪在床沿,满脸悲愤,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刺客都死了,朝着传话的王猛怒吼, “那就去找恭王,他个逆臣贼子,造反卖国, 还害死我的父王, 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世子,已经派人去追恭王那个逆党, 您……”王猛想说节哀, 可这个时候谁也做不到冷静, 刚看到胜利的希望,结果就死在在攻城这一天,他顿了顿,“王爷没了,您现在得主持大局。潭州刚被攻破,若是王爷遇刺的消息传了出去,会军心大乱。”

    “啪。”清脆的一声。

    元亭轩打了王猛一耳光,“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什么大局?你还是不是人?”

    王猛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是贤王身边的主将之一,现在贤王死了,他也难过。但世子当着众人打他耳光,这让他心里窝火。

    南阳王和木疆站在屋子的角落,这会两人都没有出声,等王猛出去时,南阳王给木疆使了个眼色,木疆才跟着出去。

    没过多久,施华池和其他施家人也到了屋子里。

    一时间,屋子里的哭声此起彼伏,却也没一个人出来维持场面。

    经过两个时辰的争论,才由施华池和元亭轩决定,暂时不对外公布,等抓到恭王再说。

    元亭轩只有十六岁,贤王带他出征,本来是想让他见见世面。因为这场站,贤王是觉得肯定会赢,但现在是赢了,贤王却死了。

    十六岁的少年,在今日之前,还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一时间就有点畏手畏脚,便让施华池得了主导的权力。

    南阳王听了大半日,见元亭轩什么都听施华池的,心里便知道,这个侄儿撑不起皇兄的担子。

    而恭王,从潭州出逃后,到了并州。

    并州城门一关,前去追杀的将士们,便无法进城。

    虽说并州城防不如潭州,可好歹也有大几千守卫,还是需要潭州再调兵而来。

    虽说贤王这里决定秘不发丧,但他们拖延那么久,还是流了一些消息出去。

    江云康收到木疆派人送回来的信时,也很意外,他料到恭王会弃潭州出逃,但没想到,贤王会死在潭州。

    白轻舟更是意外,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又是关在书房里,等江云康喝完一盏茶后,白轻舟才愣愣地道,“三郎,如今贤王死了,潭州就得靠南阳王了?”

    “那肯定不是。”江云康道,“贤王还有儿子,施家也派了人一起到潭州。”

    “施家为了扶持贤王上位,前前后后花了多少心血,现在贤王死了,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自然是扶持贤王的儿子。贤王带来的那些人,现在不可能听南阳王的话。”

    “你说得有道理,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如何震慑住大几万的军队?”白轻舟不相信元亭轩有这个能力。

    “这就不是我们能费心的了,事情超出了预料,咱们只能等等,等接下来潭州还会有什么动作。”江云康道。

    没过几日,潭州就传来消息,说要继续围剿恭王,出兵攻打并州。

    元亭轩送来了亲笔写的书信,要新余再派兵去支援。

    同时,木疆的信也送到了新余,让江云康和白轻舟拖着,最好是别派兵支援。因为现在主导潭州的,是施华池等施家人。

    现在木疆在潭州,就备受挤兑。

    看完木疆的信,白轻舟只好回信说新余暂时无兵,潭州需要支援的话,只能从别地方调兵,或者重新征兵。

    潭州那里,是想着信送到新余,白轻舟和江云康就会立即派兵。

    等收到白轻舟的信时,元亭轩的第一个反应是,“是不是没了我父王出面,他们就不给我面子?”

    差不多的说辞,元亭轩近两日已经收到好几次。

    施华池在一旁气愤道,“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忘了您是世子,除了王爷便是您最大。他们现在不出兵,日后等事成的时候,一个个收拾过去。”

    “这笔账,我都记下了!”元亭轩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对了,南阳王的队伍,应该回南阳了吧?”

    “八成是回去了。”施华池道,“他和世子的理念不同,这样的人,留在潭州并不好,免得带得别人也跑了。还不如让他早点回封地去,一个小小的王爷,成不了大事。”

    元亭轩坚持要派全部的人去攻打并州,还要让木疆他们这些支援的当先锋,南阳王觉得不太好,只是刚提了一句,就被元亭轩给打断,让南阳王回他的南阳去。

    南阳王当时气到想骂人,奈何手中的人比不过元亭轩的,最后只能带走木疆。

    不过南阳王并没有回南阳,而是带兵去了并州附近,隐匿在山林中。

    有探子注意着并州的情况,南阳王则是和木疆坐在小河边钓鱼。

    “元亭轩那小子,真以为施华池那些人有本事,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攻下并州。”南阳王心里憋着一口气。

    木疆心中也有气,“并州地势复杂,虽然守卫不如潭州多,但占了地理优势,不懂附近地势的人,还真攻不进去。咱们等着就好,之前是用咱们消耗恭王兵力,现在等着他们鹬蚌相争,咱们做那个得利的渔翁便好。”

    贤王已死,恭王也元气大伤。如今剩下的元亭轩,还是个没啥本事的小孩。

    这是老天爷送到南阳王面前的机会,以前没有想法,也不敢有想法,但这场在家门口打的仗,从南阳王心生不满的第一天起,就燃起了野心。

    现在的南阳王,只要等待时机便好。

    “说起来,本王也有近十年,没去京城了。”南阳王突然道。

    木疆跟着南阳王一段日子后,也能感受到南阳王的变化,“来日方长,王爷总有机会再去京城的。”

    二人说话的空隙里,南阳王的鱼竿被拽了拽。

    “哇哦,有鱼儿上钩了!”南阳王兴奋道。

    七月底的天,还是很闷热。

    南阳王在钓鱼,并州城外,王猛的军队却是久攻不下。

    这样的僵局,又维持了五日,元亭轩等不住,亲自来了并州城外。

    并州三年靠山,只有一面能攻城。但这一个方向,还地势较高。

    王猛的军士一靠近并州,就会被落石和弓箭给击退。

    若是再这样僵持下去,贤王的尸首都要腐烂了。

    江云康得知并州一直攻不下时,悄悄地让人给南阳王送去地雷。

    火炮运过去需要太久的时间,地雷用好了,也能有火炮的效果。

    江云康现在,是坐山观虎斗,等着看结果。

    他现在,守好新余,便是最重要的。

    到了八月初一这日,江云康还没等来并州的捷报,反而先等来了西山的士兵送来几个逃犯。

    人是士兵们在西山附近巡逻找到的,因为这些人脸上被烙了印子,所以士兵们一下就认出是逃犯。问了后,得知是从潭州跑出来的,便送来新余,由江云康和白轻舟处置。

    潭州逃出来的,便是恭王或者盛家的人。

    白轻舟让人把逃犯带到院子后,江云康第一眼就认出翁行鑫。

    冤家路窄,之前江云康还想着,翁行鑫是不是跟着恭王逃去并州,但没想到,翁行鑫被留在潭州。

    看着翁行鑫脸上的烙印,江云康忍不住笑了。

    “江……江大人。”翁行鑫抬头看到江云康在笑,害怕到颤抖,“您大人有大量,可不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怎么放呢?”江云康问。

    翁行鑫头发乱成一团,衣衫也破了几个大洞,狼狈得像街边的乞丐。

    “您放了我,就当没见过我,只要您放了我,我一定会记得您的恩情。”翁行鑫嗓子干哑,声音粗得像风吹日晒了几百年的磨盘,“我求求您了,您高抬贵手帮帮我。现在您是高高在上的大人,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您犯不上和我记仇的。”

    和恭王一起离开京城时,翁行鑫是冲着以后当一品大官,才一起逃亡的。后来被贤王抓到,以为要死了,结果潭州城的守卫又松了。好不容易跑出来,却被江云康的人抓到,翁行鑫是真的不想死。

    江云康对翁行鑫的记恨,确实没多少了。

    但只要看到翁行鑫的这幅面孔,他就厌恶到想吐。

    从科举时想害他吃坏东西,到后来翁行鑫跟了恭王的小人得志,这一样样都是江云康最讨厌的。

    现在听到翁行鑫还能厚脸皮地求他放过,江云康觉得翁行鑫真有点本事,说放下身段就放下。

    “不好意思了,我现在抓你,并不是私人恩怨。”江云康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翁行鑫,“你是追随恭王的逆臣,现在是历朝的律法容不得你活着。”

    “不是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是被恭王逼迫地啊!”翁行鑫撕扯着嗓子,跪着往江云康那挪动。

    但江云康根本不会翁行鑫的话,“收起你的这一套吧,要是放了你,我的乌纱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