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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去初见的惊艳,离钺与她相处越久便越清楚,她的笑是一种温和的武装。她的端庄从容,有大半都源于那面具一般恰到好处的微笑。 离钺早就发觉,皇后看她练武时,会流露出恍惚的神色。 莫名地觉得,那时的皇后,是在向她求救。 也许是自我意识过剩,但她就觉得该做些什么拉皇后一把。 “娘娘,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皇后愣了一下,摇头:“我便罢了,你们去吧。” 她若是出去了,远的近的都要跟她请安,言谈举止都不能放松,哪里能放风筝? 去了也是扫兴。 “有这个。”离钺不知从哪变出来个脸谱面具,“就没人认得出您了。” 皇后仍是摇头:“莫要胡闹,这个东西你拿着玩玩可以,绝对不能戴。若在宫中流行起来,保不齐要坏事。” 有刺客趁虚而入就麻烦了。 “您先戴上试试呗。” “不试,拿走。” “试试呗,试试呗。”皇后没恼,离钺便得寸进尺地要强迫她戴。 “放肆,拿走,我不戴。” 皇后一边呵斥一边推拒,离钺哪是她推得开躲得掉的,三下五除二的就被困住了双手,面具也扣到了脸上。 皇后愣了。 她是真心想拒绝的,可戴上面具时,为何会感觉到一阵轻松? “别想那么多。”隔着一张面具,黎贵人的声音好似变远了,“它不会流行起来,皇上会处理好的。它能到奴婢手里,就意味着皇上默认准许了,您戴着玩玩无妨的。” 皇上准了。 这四个字打消了皇后大半的忧虑,让她没了拒绝的心思。 离钺又把面具拿了下来,催促她换身打扮。 平日里穿得再简单,衣裳料子、头面首饰的品质摆在那儿,挡住脸也看得出她是皇后,须得穿得更普通些。 皇后坐在梳妆台前,护指耳铛簪钗都被取了下来,任由夏荷重新为自己梳妆,心中又紧张又期待。 真的要去放风筝么? 万一被认出来如何是好? 齐妃熹妃她们,都是老相识了,保准会认出来。 一国之母,戴着脸谱面具放风筝,岂不有失大清威仪? 到时候要如何体面地应对? 再者,这时节风筝放的起来吗?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放不起来可怎么办? …… 不管皇后怎样担忧,离钺都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守着她换装完毕,牵起人就走,还不叫平嬷嬷跟。 出门时,皇后穿的是螺甸紫印兰花的旗服,头上只簪了三四朵粉黄的小绒花,耳饰小巧得甚至有些小气。 吉常在和离钺也是差不多的打扮,旗服颜色一个绯红一个豆青。 皇后很不自在:“只有我戴面具,会被盯着看,一定会被认出来的。” 吉常在深有同感,皇后的气场也不是一张脸谱面具遮得住的,戴了面具反而更显眼了。 “不会不会,不要担心,走就是了。”离钺一把将皇后拉出了永寿宫的大门。 出都出来了,断然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皇后像是上了条贼船,只能硬着头皮跟她们走。 一路上,果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 离钺和吉常在天天出门,宫人基本都认识她们,都不稀奇了。 不过中间那个,不知是哪位庶妃,竟敢戴面具这样的东西。 还拿着风筝,是想在宫里放吗? 先前光顾着说面具了,皇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风筝也是不能出现在宫里的。飞得比鸟都高的东西,在宫里放,有跟外人传递消息的可能。 到了御花园,皇后很矜持,只愿意做举风筝的人。 吉常在倒是兴致勃勃,来来去去放线收线,跑得满头汗也不在意。 可那风筝死活起不来,飞个五六尺高就落了。 皇后难掩失望:“风力不够,托不起风筝。” 吉常在:“竹篾太厚,骨架太重,尾巴太重,这风筝本身就飞不起来。” 离钺无语望天。 打春一个多月了,风力怎会不行? 风筝是她亲手糊的,再完美不过,怎可能有问题? “你俩放过风筝吗?” 两人异口同声道:“当然放过,你别瞧不起人!” 对吧,这么常见的玩意儿,不应该没玩过。 离钺猜测:“你们该不会是,丫头们把风筝放起来,线轮交到你们手里,就算放过了吧?” “……” 吉常在道:“贵女举止有据,打小就不让疯跑的呀。” 就是从来没有亲自放起过才想玩,要不然她会跟皇后一起放风筝?她很怵皇后的好吧? 离钺服了。 “别不舍得放线,放长线,再长,再长。差不多了,等风来,听我口令,放!” 转眼间,三角风筝拖着飘逸的尾巴迎风而上。 就这么简单? 两人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风筝,被嘲讽到了。 亲手放起了风筝,吉常在圆满了,把线轮交给离钺就逗猫去了。 离钺收线把风筝降了下来:“我来举风筝,您试试做掌线的人,感觉会很不一样。” 皇后想了想,吉常在最后一次没有跑得很狼狈,三两步而已,自己也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