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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驯不服的风,圈不住的云,总有一天会覆了他的完全。 …… 管他呢,管他呢。 宋远横眉冷对,虎视眈眈窥伺两人,放不下的戒备警觉,却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呢?大抵是顾望舒向来独行习惯,这般冷漠疏离且孤傲到超尘脱俗一个人,本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于人同道而行的场面,如今不仅见到,还是这般患难同舟惺惺相惜…… 这关系到底是不适应,还是不正常,他想不明白,又问不得,就更觉得赌气。 便在车马再转三弯,从成了坡的偏陌上了几会儿山,重见了这阔别许久的石桥山门。 一别半年有余,一别……天人两隔。 山门并不与往日相同是静谧虔意的,车马才过弯爬了长坡勉强现了半边山门,就已经清晰可见列队沉默候在门外的人。清虚观大弟子活得是声名远扬,也就不乏殿堂江湖各道人士来此吊唁送行。 招魂幡才先摇响最后一段路的尽头,车马还未随现,满面沧桑倦意的顾清池便已然闻声软跌在地。 是真的……这连贯十几日的噩梦……都是真的…… 四大法门传与修界的檄文几乎是隔日便传了个天南地北。顾清池身为掌事尽职尽责勤勤恳恳守着这诺大的观,再是成事之人他也不过才二十有余,亲传弟子中资质并非最优,每日例行不敢疏忽一丝,辛苦cao心过的这大半年,甚至于几日前还在阅书时与顾莫得了难寻的闲聊空,他还与顾莫说过的。 “月中便是师父出关日,大师哥与二师哥到了该回的时日,师哥可算要熬出头了,莫儿。” 到了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略哑着泛出磁性,笑道:“你猜大师哥与二师哥会一道回吗?被迫在离乡那么远的地儿天天住一块儿,还不得把人院子掀啦?” “会吧。”顾清池放了书,转目向窗外萧杀。京畿的秋来得总是早些,落木萧萧难免清冷。“依我看他们两人,并不像外人眼中那般势不两立的。只不过一个比一个要面子端架子,有误不解,有冤不道,时间久了隔阂锻成墙堵死心门,明面着冷嘲热讽背地里投予关心的,顶多互相打着骂着走一道,终归会肯一起回的。就是小孩,小孩子。” “我不信。”顾莫撑着脸继续抄他的经书,一边念叨着,“不可能,他们两位我看这辈子是好不了了,打起架来太可怕,吓人!师哥,要么你与我一赌,就赌师哥们会不会一道回来!” “好啊!”顾清池眉眼轻挑露出个欢笑,“你说,赌什么?” “一顿饭!师哥得了空闲请我吃饭!我若输了……我不能输的!” 顾清池点头应道,“好,我们莫儿就知道吃吃吃,胖成小猪回头大师哥都认不出你!” 一日欢语,全被面白如纸颤抖着手递上檄文的山门师兄,浇得破灭。 “妖人顾望舒,即清虚观二弟子,堕妖邪恶道,引大妖屠金水镇黎民逾千,伤各门术士三十又二,其同门师兄舍命救民却也惨遭杀害,且畏罪潜逃下落不明!如此罪业深重,不可饶恕!今请各界法门相助,共擒此妖人,杀无赦!” “若不是你抵命的一击天雷,那日所有人都得死在那儿!这什么狗屁檄文,不道谢就算了,全他娘的一派胡言!那日就该一道雷将他们也全都劈干净!” 艾叶愤恨撕烂手中黄纸,恶狠狠丢进河里!回身看了看才从雪障里跟他钻出来,饥寒交迫还有些体虚的顾望舒,愤愤不平骂道! 顾望舒倒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毫无反应,他就知道这群假仁假义的手段必会如此,便只是坐在石滩上缩成一团,叹一声无奈道: “艾叶,我真的想饮酒……身子里太冷了,受不住。” “不行!还不能喝!”艾叶却是到了底线丝毫不心软,“你若是冷,我……我可以抱你!” “谁他妈稀罕……”顾望舒紧着恶声嘟囔,光是想想后面几日若是急行赶路就必须由艾叶搂着他御风飞行,都觉得头晕。 “歇够了,不是冷吗?那赶紧过来,正好赶路!” 艾叶不由分说给他扯进怀里,豹妖体温确实暖得舒服令人发困,可怎奈忽地脚底起风直冲云霄……本就头晕的顾望舒随风上下驰行只觉得更是恶心犯呕,胃里翻江倒海根本止不住! “艾叶!你慢点!我都快吐了!” “啊?你说什么?大点声不行吗?风大!我听不见!” “我说!我说我他娘的……我!我……呕……………” “喂?!!!!!!!” ………… 这个家…… 顾清池瘫坐在地,被泪流不止的顾莫跪地扶着,看山门外白绫车马轰隆驶来,再看一道持白伞披黑斗的身影向他缓缓走来。 就像梦魇初醒,恐惧绝望染满身,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躲不过,醒不来。 第104章 长阶 林间风卷斗篷下阔大衣袖若潮水白浪,一片空白的怔看那虽遮挡严密却依旧再熟悉不过的身形,云步如摇,走到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人谁啊?” 人群内窸窸窣窣议论声起,这般气度不凡之人却看不见脸,又这么实在一跪,多少是抵不过好奇心,这种时候又不好太过火议论,也就是能偷偷摸摸小声反嘀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