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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赶来一行几十人的队伍,为首老道灰发苍然,手持长剑,追得是个气喘吁吁。正是神霄宗宗主胡甫一。 “禀宗主……怕也都是些皮外伤,多半不耽误他逃跑。”身侧一名弟子应道。“可这么些时日了,这妖也只是一味逃跑,从未对我们出手。宗主,这……不奇怪吗?” “你还想说个妖发善心了不成?少在这废话,这里网阵密布,他定跑不远!追!” “是!” “在那儿!”野林里一名道士见灰影掠过,立刻飞身追去!灰影闪得实在是太快,又像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提前发觉隐匿仔细的法线一般灵巧越过,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宗主!西北角的道兄见了踪迹!就快被我们赶到山头了!” 灰影在连躲无数细线后重开密林,展现面前的竟是一片山顶旷地。放眼望去,也就只有块几人高的山石耸立中央,想都没想便飞身而上! 哪知这山石四周却处处布的是要他性命的陷阱! 妖飞得太快了,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山石旁拉扯细密到容不得半人的线丝。待他吹雪挑线,那法线留予他的空隙已然容不得一人通过,便是“刺啦”一声灼烧声,随一声闷哼,勉强是避开面门要害,却在两臂全割下道细长伤口! 妖立耳听得到人群如潮拥至山石脚下,只能咬牙忍痛继续攀爬,任凭法线再度大意灼伤小臂,割断的灰发缕缕,如同细羽飘落在地。 妖落到山石顶,几日鏖战早已筋疲力尽,无力半跪在顶端喘着粗气,再凄惨一笑,努力站起身来,立得笔直。 天际一声长鸣,一只红蓝羽翼鸟儿盘旋几圈落在他肩头。 顾望舒跟着人声绕后追到山石背面,躲在高树后看面前几十号人纷纷祭起法器,目光凌厉向着山石之上,便也跟着抬头望去—— 不禁一怔。 这是……他吗? 目光所及,黄昏熔金之下,映着的是个灰袍灰发的妖,肩头还伫着只好看的鸟儿。一头发丝被割断得参差不齐,血顺着衣袍扯开处汩汩溢出,却还执拗地站得隽雅不卑。 顾望舒片刻迷茫,这身型确实很像,与其说像,不如说一摸一样。他又怎可能忘得掉艾叶身型呢。 可这暗灰发色,还有那鸟…… 顾望舒深知自己眼神不好,愣是站了许久也没敢贸然动手。 胡甫一自人群中阔步而来,张口喝道:“大妖!伏诛!” 妖轻笑,似与肩上的鸟儿细语些什么,便见那鸟儿又一声长鸣,展翅破空而去。一身彩翼,在夕阳下撒落得全是金闪余晖。 “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道长。这般费尽心思的,何必呢。” “你没做?你现下是没做,谁又能保得了你以前没做,以后也不会做!既然是妖,必将诛之!废话少说,看招!” 十几名道士同时掐指念咒,漫天法线顿时如得令附生一般金光闪闪现形于空,如渔夫收网一般铺盖而来! 根本无路可退! 与此同时,胡甫一长剑一挥,一道紫电迸发而起,直奔命门! 妖慌忙运气以抵,怎奈耗了数日早已身心俱疲,使不上力,再唤不出个冰墙来,只凭雪雾难顶,即便稍稍削减些力道,还是被狠狠撞在胸前! 顿时体内如糟了火烧般剧痛灼心,也不知是这一招击的,还是自己强行施了太多妖力真气难顶,直被推倒在地,痛苦半跪捂胸再难起! 更绝望的是,头顶夺命的网阵已然逼近得清晰听清火电噼啪! 不行,我不能死在他们手里的,我…… 耳畔一阵风声呼啸,妖绝望中垂头阖眼,却在片刻后,忽闻身旁法术大作,夹杂着的气味好生熟悉,好…… “小妖怪!” 顾望舒挡身于艾叶身前,提太极八卦之势,一道解构,决然将那漫天渔网化解作点点星光,像是烟花燃尽后绝美景致般散去! 艾叶抬头,眼波震摇地看着他满面冷峻坚毅,护在面前,举伞到自己头顶。 身边碎下的网阵如同银河倒泻,一方纸伞替他挡住那纷纷掉落的星辰。 正是上玄神明降世。 “许久不见。” 是他那玉籁般的沉声。 “何人胆敢抢我神霄宗的猎物!” 胡甫一指剑怒骂! 顾望舒微微一笑,欠身道:“胡宗主,在下是谁不重要。可这妖本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人。何来抢夺一说。” “一派胡言!”胡甫一怒气难消,说:“妖怎么能成你的了!” 顾望舒无奈耸肩,回身道:“艾叶,你自己来与宗主说说,你是不是我的?” 艾叶吞回口中血腥,眼里似有雾气的哧哧笑出声来。 “是啊,我是你的。” “只要你不再赶我走,便永远都是。” 胡甫一听得发愣,可是绕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能怒不可遏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妖是我神霄宗苦战七日有余才得以机会降除,你个从哪儿冒出来的怪异小子敢与我们抢!尽早识趣离开,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顾望舒挑眉上前一步,将艾叶完全挡在身后,沉了声气,起手拔剑,桂魄出鞘。 是我误会,是我错怪。那便由我来填补。 “白发黑衣,桂魄藏伞……你是……你是清虚观的二弟子!”胡甫一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