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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来不及套鞋,腿脚飘忽的走了两步正欲开门去看,然而手还没伸过去,房门竟一个大开。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顾望舒面色潮红整个人跟失了力一般跌了进来,全身倚在他那老旧得有些脱了色的红木门框上,才勉强撑着身子站得住。 垂着个脑袋晃晃悠悠,一身酒气映得浑身酡红,带着些许失态的神色,熏得他喘不上气,这人就像刚掉进什么酒缸里泡过一样。不知怎的衣衫上黏着雪渍潮湿不堪,平日里整洁如斯的银发也是松散黏湿的贴在脸上,活像一只被雪水打湿的无辜兔子。 和着这是特地回来耍酒疯的? 与别的男人出去喝花酒混窑子,一想到那个花红酒绿胭脂粉气,弥漫着油腻黏香和yin、声烂气的地界,花枝招展的妓生围坐一圈靠在身上喂酒也不拒绝,一杯接一杯,一壶连一壶,最后醉成这样还好意思跑回来?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他娘到底喝了多少酒?难为怎么得找回来!怎不睡在半路叫野狼给捡了!” 艾叶气急败坏要去扯顾望舒,一只手指着他的屋子破口大骂:“他娘的,你走错屋儿了!你的屋在那头!那……!” “艾叶……”顾望舒忽然嘶哑着嗓喊了他名字一声。牙齿扯着嘴角,身后寒风吹进屋内,叹一口气皆化白雾短暂停留在面前。夜马急奔得久,细汗与哈气结成细碎冰晶黏在脸上,毫无血色,竟像是个在冰窖中冻上千年的人,唯有眼尾一抹粉气和难忍痛楚蹙起的眉头,才给他添了那么丝毫生气。 “干嘛!你……诶?!” 却没想顾望舒一把握住自己伸在面前的那条胳膊,用力一拽,毫无防备的脚下一虚就被扯了过去,直直跌进他怀里。 本又气又恼的抑着要撕碎这人的心,下一瞬已被他按在怀里,手臂力大得很勒得肋骨快要断了般喘不上气来,头担在顾望舒的肩头,浓烈酒气混着他才有的那份散着隐隐桂甜的体香直冲进鼻腔…… 他没被顾望舒主动抱过,甚至不知道他那看似精练单薄的身子原来有这么大的力气,只觉得自己快被他揉碎了,捏烂了,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恨,什么怨,什么仇,全停了下来。 除了嗵嗵无律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又或是……两个人的。 心头忽然跌恍了一下。 像是自万丈悬崖上坠落一般,失了重,又在落地粉身碎骨前直被股无形的力拉了起来,他想深呼吸去消了这股难忍的酸胀感,却发现自己被箍得牢实,喘不动。 “你发的什么酒疯……快点放开…放开……我不舒服!” 艾叶奋力去挣,可无奈顾望舒搂得实在是太紧,甚至是用尽全力想把他揉进身子里去一般,一边狠按着自己后背,一边拼命把身子往上蹭。脑子嗡嗡的响,不知怎的竟被勒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血气。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艾叶心里暗叫不好,发/情期的野兽性情狂躁,他可没少因此失手惹出过毁天灭地的祸事,如今状况如此,本事就要拼命去压制才能保证自己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出来,可若是这样…… “对不起……你借我……抱一下……” 顾望舒已经哑得连发声都费力,喘息声也重得很,像是在忍着什么剧痛重伤似的。艾叶此刻才发现,抱着他的这人此刻浑身热得像是个活火炉,根本不像个在这天寒地冻腊月夜策马数里,再徒步爬上山的人应该有的温度。 艾叶觉着不对,使劲挺了几下身子挣出些空隙来撑起脑袋,抽出手搬过他的脸,才对上他那一双本就埋着絮,此刻更加迷离发昏泛红的眼。沉沦得像是起了漩涡的海,由浅至深到血红的瞳由仁着一条条清晰可见丝线连接,是复杂难观的星罗棋布,因轻轻颤动而碎裂开来,棋局大变…… 确实是不舒服。 他只能硬生生扼住自己体内翻涌嚎叫着的本能,咽口气担心的问道: “小妖怪你怎么了?发烧了吗?哪儿痛吗?是伤着哪儿了吗?!” 顾望舒没应声。反倒是在对上艾叶才睡醒,还有些湿漉漉的睡眼蒙眬着写满担心的乌黑眸子后,眉眼狠狠地沉了下去。 接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钳住捧着他脸的手,用起艾叶拼了全力都无法摆脱的力量,整个人被他甩了起来。他没穿鞋履,光着脚在这屋里踉跄着就被拽出老远,地板都被两人脚步砸出空空震响,在这寂静深夜中格外响亮。 顾望舒手指生的清瘦纤长,骨节分明,一用力骨头硌得艾叶手腕生疼,吃不消想用另一只手去掰他下来,却被他狠劲一扔,失了重心连退好几步,小腿撞到床边木板,一屁股跌坐在床榻上。 只是这次还没等到他张口骂,顾望舒已经整个欺在他身上,将他压了下去。 - 艾叶本是入着寝的,他这会儿体内也同样烧心得热,就只穿着个亵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遭顾望舒这么一折腾,自肩头滑了下来,露出一身精健饱满的腱子rou来,胸膛随着恐慌而剧烈起伏,反倒是更添加了几分诱/美。 顾望舒是第一次这样毫无遮拦见他。在他的记忆中,艾叶一直是穿着厚衣服,将自己包裹个严实,连脖颈平日里都被长发遮得仔细。若不是自己主动去帮他梳理可都是难得一见,没成想藏在下面的竟是如此蛮劲蜂腰,不禁打了个颤,吞了口水,在情花散强力刺激迷乱中,毫不犹豫的一把握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