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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卿站在他身后随口扯了一嘴,道:“这山上野猫还真不少。” “大师哥不抱一只去养吗?”顾清池温笑着问起:“这猫儿是只啸铁呢。啸铁不常见的,还可以避邪镇宅,适合陪你成天踩刀尖上降妖除魔过日子。” 顾长卿听了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这一天忙得很分不出心,照顾不了,还不如让它在外跑着。可爱倒是真。” 顾清池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他可是比谁都清楚顾长卿的性子。顾莫太小,进观又进得晚,只有他是从小夹在顾长卿顾望舒这两位水火不容的麻烦事中间长大的,两人吵嘴打架顺便引火上身平白无故遭殃,小时候可没少遭过这等倒霉事。 时间长了大到现在,他施法打架的功夫,天赋,虽都不如那两位,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当真数一数二。 他其实打老远就见到顾长卿一副愁容满面,夜不能寐双眼昏沉还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肯定是哪儿又出事了。 最近即没有妖祟作乱,也没有祸乱告急的,那还能把他气成这个样子的也就…… “哥。”顾清池站起身来整了整一摆,冲着他喊了一声。 顾长卿一愣,停下原本已经走出去的脚步转过身啧了声道。 “不是不让你这么唤我吗?” 顾清池憨憨一笑,眯成月牙形的眼甚是可爱。他拍拍胸脯笑说:“有什么难事跟弟弟分担一下啊,不然我每天都闲得像这吃白食的猫崽子一样。” 顾长卿被他逗得蓦地笑了起来,连眉头也舒展开几分。又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便站住了脚。 “棠棠呢?走了吗?” 顾清池听到这个名字,忽地低头垂了眼,声音也委屈了几分,无奈叹了口气。“嗯……早走啦,估计这会儿都到了。” “我总觉着过些日子定是要再去趟益州的。”顾长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时候哥替你去问个好。别丧气了,走,要迟了。” “可她终会嫁在那儿的。”顾清池笑得苦涩,“再怎么说也是大官家的千金,益州人杰地灵,富甲显赫众多,我在这千里之外的,攀登不起啦。” “那要么,师哥下次去,带些财礼,替你说个媒,抢先机试试?”顾长卿还当真严肃起来,思忖着道。 “诶!可别了!”顾清池赶紧摆手,说:“就算退个百步,高大人得允,但叫人姑娘家的远嫁,我还良心过不去呢!知道您心疼我,但不能不考虑周全啊!” “踌躇不定。”顾长卿怒其不争地叹道:“早些棠棠在这儿的时候,你就不敢吐露真心,怕人家唐惶失措,犹豫不决,拖着拖着,可好,到嘴的媳妇儿都没了。别娶媳妇儿了,把这猫抱回去养得了!” 第15章 养育 两人才刚走到书院中堂门前,大老远就看到顾望舒破天荒的着了一身白衣端坐在桌上读着书,大白天的竟像颗深洞中的夜明珠一般晃得人眼生疼。 顾望舒这人一向是披黑纱道袍,他自己也极为不喜白衣,毕竟本就是个全身素白的人,再穿上身白衣遭太阳一照,可是太明晃晃的夺目吸睛了。 遭两人惊的可不是他今日怎么会如此反常勤恳,大早上第一个便来听书,而是这一身再无二色的白衣。 顾望舒一个连出门都习惯躲着人,不愿受异样视线而夜行的性子,不知道这是又闹的哪出。只是这一身显在此处,就好像蓄意广而告之,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坐着个“妖人”一样。 更别说他嘴角青肿结痂,脖子上还缠着厚厚一层渗着血迹的绷带。 可能此刻这人心里想的大概就是,晃瞎你们才好。 顾长卿乜见他这副模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眼神阴冷狠瞪一眼,又佯装成是看了空气般若无其事背着手走了进去。顾清池是在旁边瞥见他大师哥微妙的表情变化,只能大气都不敢吭,恹恹跟了进去。 不一会儿顾远山一副温文儒雅,大家仪态的捧着书挽着拂尘从屏风后徐徐绕进来,原本穆如清风的姿态,落在顾望舒身上时也被耀得眯了下眼,好险被吓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定在他脖子上。 “望舒啊,你这脖子是怎么了?”顾远山迟疑。 “啊,承蒙师父关心。”顾望舒浑身酸痛别扭扭地站起身来拱手应承,还不忘顺便阴恻恻扫了一眼顾长卿那僵得发臭的脸。 “没什么大事,就昨夜去末渊楼找了几个小妖怪练手,是弟子实力不济,被个老狗妖抹了脖子罢了,死不了,无碍。” “狗妖?末渊楼里什么时候关了那种东西?”顾远山还当真沉思了好一会儿。 “哎有就是有,估计是哪位道友随手收关进来的吧,一只老狗贼,不值师父留意。” 谁都没注意到一旁的顾长卿早已呛气得脸色铁青。 倒是顾老祖师一脸忧虑,真心诚意的叹气教训道: “一只小妖就能给你伤成这样。望舒啊,你别一天到晚总就学那打人无赖的本事,多去顿悟些法术,替你大师兄分担着点。这么好的慧根全都浪费。” 说到慧根,顾望舒自幼似乎胎生里就带着三花五气之势,在加上月人之体加持,对各类法术结印破悟得都比常人快上几倍,简直像是个神仙投胎。 顾老祖师曾以为这孩子必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颇有救世得道之意,便更上心去栽培他。只是不想自何时起,他本孤僻顽固的生性渐渐变得更加冥顽不灵起来,偏爱学那些打人舞剑的江湖功夫,又或是搞些奇门遁甲,奇兵暗器,总之就是四个字,不务正业。怎么教导打骂都行不通,后来也就只能就此放任随他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