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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楚寒今感觉到快要逼近他想要的答案了—— 那张脸站在他的院落中,一身蓝布衣裳,背着手,发冠被高高束起,身姿挺拔如风,单手扬着一道符咒,面孔模糊不堪。 他的脸,马上就要看清楚了—— 楚寒今猛地“嘶”了一声,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剧痛,好像整块头皮都要被掀下来,眼前陷入一片浓郁的深黑色,几乎淹没了他全部的感官。 “啊……” 听到声音,越临伸手去牵他:“阿楚——” 可话音刚落,他的手猛地被灵气筑成的长剑划破,鲜血沿着手腕喷涌而出。 “阿楚……” 越临眼瞳散大,意外地看着眼前的楚寒今。 楚寒今站起了身,眼球被灰白色的翳填满,当中填充这红血丝,后颈的漆黑符咒深到冒出血,唇角淡淡地扬着,手中扬起一道灵气构筑的长剑,目光对准了越临的方向。 他身上的傀儡咒控制力加强了。 一道风声从天空传来。 越临侧头望去。 城墙之上,两道身影静静伫立,衣衫飘飘,一青一蓝,飘飘然有神仙姿态。 白孤颔首笑道:“九哥。” 越临手中的剑柄蓦地握紧,目光紧紧放在他身旁的人。他心口凉了半截,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楚寒今:“果然是你。” 越临几乎要嘶吼了,“慕敛春!” 慕敛春神色平静,望向他身旁傀儡似的宋书:“没想到你居然学会了此咒印。” “为什么?!!!”越临吼。 为什么?他先前也猜过会是慕敛春,毕竟能接近楚寒今,在他不设防时陷害他的最有可能是他。 将楚寒今推向炼剑池,不料炼剑失败,不愿被发现,只好让楚寒今失去记忆的也最有可能是他。 在遇水城,害楚寒今失算被俘,再中傀儡咒的人也最有可能是他。 只不过他一直是楚寒今最信任的师兄,越临虽有猜测,可却从来没有提过。 慕敛春蹙眉:“我何必向你解释。” 他目光落到了楚寒今身上,稍微缓和了些,喊道:“师弟。” 楚寒今仿若一场皮影戏中的提线木偶,转身,抬起下颌望向他,他冷若冰霜,脸上并不任何表情,显然是个合格的傀儡,可眼中却隐约涌起了泪珠。 慕敛春皱了下眉,看着他的眼睛:“师弟,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楚寒今维持着冷漠的表情,五官纹丝不动,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也不说话,姿态依然俊逸仙姿,可却是傀儡之心。 慕敛春脸上闪过恍惚的情绪,或许有心疼,但更多是有决心的表情:“师兄,你不要恨师兄,师兄无意害你,只是想与你联手,恢复师尊在世时远山道的荣光,”他顿了顿,声音温和了些,“这也是你的志向,不是吗?只是我选择的道路,与你不同。我想,你会误解师兄,可一定不会怪师兄的。” 白孤点头:“当时月照君本该被你炼成剑灵,长驻剑中,永镇远山道太平。谁知道炼剑中途闯入了我九哥,害月照君破戒,更有了孩子,灵气不再至纯至烈,真是可惜啊!” 慕敛春目光放回了越临的身上,眼中涌出怒火:“都怪你个贱人!” 越临咬牙,齿中鲜血迸出。 白孤说:“阿宛,还是让月照君杀了他吧。他害得剑灵无存,还引月照君走上了歧路,不再干净,照我说,就该月照君亲手杀了他洗干净污秽才对。” 慕敛春怒极:“对!” 他怒极,越临又何尝不怒,越临怒得五脏六腑起火,恨不得一剑将他俩的头颅砍下,可他竟然气得一时说不出话:“你——” “你——无耻至极!” 说不出话,胸中涌出一股悲痛交织的情愫,为楚寒今感到万分难过。 白孤后退一步,好整以暇道:“阿宛,动手吧。” 慕敛春一挥袍袖,风声骤紧。 越临转脸,便见楚寒今周身灵气大盛,显然早挣开他封禁丹田的灵咒,恢复成了自身水准。他俊美的面容转向越临,明明口不能言,鼻不能闻,无波无澜,泥石菩萨,此时眼角却滚下了一颗泪珠。 越临五味杂陈,心如刀割:“阿楚,你认得我了是吗?” 他声音哽咽:“你不想和我动手,是吗?” 他不想,越临可以确定。 楚寒今眼中的星点更亮了一些,可手中的灵刃却并未消去,反而更加磅礴威势,后颈流血不止。 “咦,真是有趣,这是一对相爱了却要相杀的情人啊?” 白孤笑着转向慕敛春,“月照君会误入歧途,不正是以为他爱上了我九哥么?既然他恢复了记忆,那让他带着爱的回忆杀了我九哥,才叫真正的洗清污秽,回头是岸,是不是?” 这个风轻云淡的声音让越临再也忍不住了,一声长啸,剑气凌霄,将整条街道斩断为两截,滚石屋梁纷纷倒塌,烟尘弥漫,破出一道长数十丈的沟壑。 白孤脸色一变,往慕敛春背后躲:“阿宛救我。”他天然畏惧越临,哪怕此时说了几句狠话,哪怕越临腹背受敌,他依然害怕。 越临纵身跃起,剑气直指白孤,慕敛春广袖翻飞,喝到:“师弟,速去!” 越临背后蓦地泛起一阵寒气。 刚回头时,一道凌厉剑光逼至眼前,寒光森然之中是楚寒今遍布白翳的双眼,他唇瓣紧抿,双眼垂视,满是冰冷肃杀之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