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已成魔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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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我已经可以勉强行走了。有些事可以自己来,便不劳烦你。”赵渊道。 “殿下还记得那日我所说吗?” “什、什么?” “若殿下双腿恢复,便可换个地方……换个姿势……”谢太初言语逐渐低沉下去,后面的话只有赵渊一个人能听到。 赵渊只觉得自己之前不过微醺,如今是真的醉了。 上一次夜间荒唐本就不应该。 如今被谢太初把玩在怀中,竟只无端期待更多。 凝善道长不辜负他的期望,说话的时候搂着他的腿窝,又往门板上压了两分。 “我、我不行。”赵渊求饶,“我真的不行……” “殿下怎么能这么说自己。”谢太初吻他脖颈,引得赵渊喘息连连,这才抬头,夜色中,他眉眼中少了仙气,多了几分邪魅,与过往并不太相同。 “这般的交换,殿下可同意?”谢太初问。 赵渊双手反手按着门,妄图抓住什么,却无处着力,只能连忙搂上谢太初的肩头:“太初,我……” 谢太初一动。 所有的言语便全部破碎。 “殿下不说,便算是应允了。” “你……你怎么可以……”赵渊对他的厚颜无耻瞠目结舌。 “殿下如今双腿还缺力量,应多多练习单腿而立。”谢太初吻他,认真说,“我责无旁贷……” 赵渊那里还听得见他说什么义正词严。 只剩下一点本能。 酣战过后,赵渊便没了力气,乖顺的由谢太初收拾,快睡着前片刻,他低声呢喃:“我今日清晨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了父兄还有母亲……” 谢太初温柔道:“殿下歇息吧。” “我想站起来。” “嗯。” “我想骑马。” “好……” “未来……未来谁也不要失去了。”赵渊说完这话,声音已经含糊。 谢太初擦拭他额头的汗,又低头一吻:“殿下会做到的。” “……太初,新年如意。” 他似乎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又唤了一声“太初”。说完这话,才昏昏然睡了过去。 子时到了,外面烟花炸满半空。 谢太初在烟火中,瞧他睡颜。赵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面容平和。 他已在邪路上走了太多,远远偏离了初衷,被无情道压抑的爱恨嗔痴,像是黑色的藤蔓,在他心头盘根错节,无法斩断。 “殿下,新年如意。”他在赵渊身侧耳语。 今夜想必再无悲惨入梦。 -------------------- 注1:清·纪昀《阅微草堂笔记·滦阳消夏录》 第31章 立春之事 立春那日。 赵渊已可以拄着拐杖缓步行走二百余步不间断。 然而却并不满足,每日练习行走,手心磨了血泡,腿上都是摔出来的淤青,辛苦至极却从不叫苦。 邻里婶子们大清早就起身用剪面放在油锅里炸出春散,让英子送了一篓过来,如今在廊下摆着,旁边的高沫凉了,散子也被冷风吹着泛了油花,赵渊却不曾吃一口。 谢太初出门去村口集市采买了些瓜果蔬菜,回来便见赵渊已经两鬓湿透,还在颤巍巍的苦练。 “殿下也需劳逸结合才好。” “我今日在集市,遇见卖京城奇货的铺子,殿下看看这是什么?”谢太初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来,送到赵渊面前。赵渊仔细去看,一个个不到鹅蛋大小,表皮灰突突的,不规则的圆形果实。 赵渊诧异:“是土豆。哪里来的,宁夏可是稀罕东西。” “街上认识的人都没几个。从海外带回来,也只有皇城苗圃里的菜户种些,一直以来只是贵族小食。”谢太初说,“问了那铺子老板,说自己有堂舅爷是皇城的菜户太监,得了恩典年老出宫,偷摸带了些出来种植……” 赵渊沉思片刻忽然道:“土豆不算难种,吃起来也管饱。若是给村子里的人,在院里墙角种些,实在没粮食的日子还能果腹。” 谢太初解开腰间那个布袋子,放在赵渊面前。 “我多花了些钱,把他摊位上发芽了的土豆都买了回来。回头可以试试。” “真人每次都想得长远。”赵渊感慨。 谢太初扶着赵渊在廊下坐下,他用屋檐下竹竿下挂着的襻膊将衣袖收拢,收拾了已经冷掉的茶水和春散。 接着把进宝斋送来的药包拆了,灌上水,在炉子上热着。又将带回来的土豆挑了两颗品相不错的,放到炭火下。 赵渊靠在躺椅上瞧他,直到谢太初忙完了一切,给他塞上一杯温茶。 “殿下为何如此看我?”谢太初问。 赵渊笑了笑,垂下头,看杯中那杯已经滤过茶沫的温茶水。 将心头的涌动压了下去。 “英子想读书。她爷爷年纪大了,只教了些字句,再多的也不会,我琢磨着若最近去宁夏镇,可以买些书来,我给她讲课。” “好,我记下了。需要买什么?” “《诗经》《论语》便足够。”赵渊顿了顿,“其实我亦想请真人指点我一二。” “哪方面?” “关于鞑靼人未来之趋势,宁夏和关中的危机,我这几日思前想后,寝食难安、夙夜难寐。”赵渊道,“我在郡王府时,闲暇无聊,囫囵吞枣看了不少兵书打发时间,如今只觉得束手无策。” 谢太初沉思片刻,入内端了一套围棋盘而出,放在小几上。 “真人要与我手谈?” “殿下请先。”谢太初道。 赵渊不明所以,从棋盒中夹白子在手。 白玉做的棋子打磨圆润,已是进宝斋送过来的精品。 久违的冰凉感,在他掌心滚动。 他看着棋盘,怔忡了一会儿,遂执二白子于座子上。随后谢太初亦执黑子放于座子。【注1】 赵渊酷爱围棋,在京城十年,师承李国手,棋艺超群。自不惧于谢太初。 随着落子声响起。 纵横之间便已开始引兵布阵。 初时,谢太初行棋畏缩,似犹豫不定,豪不见章法。赵渊却并不放松警惕,不动神色、行棋稳健。方圆间黑白几乎屡屡擦肩而过。 中程,黑棋刚才所有布阵竟成燎原之势,隐隐拉锯开来,抵挡住白棋大军压境。赵渊不动声色,白棋顺着黑棋的意思,继续轻敌深入。 到末端,黑棋成左上盘渡,右下突刺,与白棋层层缠绕,互相纠葛,棋盘之上瞬间反转。 黑棋后发先制,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赵渊灵光一现,抬头问谢太初:“这是赤壁之战!” “正是。” 谢太初以对弈的方法,重现赤壁之战。 “当年曹cao率二十万大军挥师长江,气势汹汹。此为初时之姿。”谢太初道,“后刘孙联军结盟,三万驻兵于夏口,又设巧计引魏国船只连环,此为中程。最后火烧赤壁,大败魏军,此为结局。” “殿下好读书,并不挑剔。只是担忧纸上谈兵。对弈本就演化自先古沙盘地图之中。以棋盘为天地,以黑白为敌手。自可推演战局走向,融会贯通。” 谢太初说完,赵渊欣喜:“我竟不曾仔细想过,还有此等妙用。” 他说罢低头再去研究那棋盘上的战局。 从谢太初的角度看去。盘腿坐在躺椅上正低头认真端详棋局的乐安郡王,恬静温和,还有几分在京城时养尊处优的雍容。 他挺翘的鼻子,如今只能看见一个圆润的鼻尖,显得有些质朴得可爱。 纤长睫毛在他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小小的阴影,微微扇着,飞入他的心房。 谢太初内心有什么东西又要疯长。 他叹息一声:“我输了。” 赵渊诧异:“黑子形势一片大好,何以认输?” “我不善棋,前面这百手不过是复原赤壁之战,还有所可依。后面再下,我必败于殿下。想必殿下也算得出来。” “是。只需再十五手。”赵渊说。 谢太初站起来,看看天色,感慨道:“殿下行棋之时,处世不惊、临危不乱、深不可测,棋路大开大合,我自叹弗如。” 一局终了,日头都西斜。 夕阳仿佛不肯离去,顺着西边的云彩,将晚霞铺开在整个天上。 治疗腿疾的药热好了,谢太初端过来,见他仔细喝下,然后赵渊终于忍不住皱眉嘟囔了两句。 “药真苦。” 也就这个时候,他还留存了两分郡王金贵气质。 谢太初笑笑,从炭灰中扒拉出那两个烤好了热气腾腾的土豆,乘热去皮,又从厨房找了些白糖,沾了喂赵渊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