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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金安(穿书) 第70节

    漂浮着没有根的心今日起就有了合适生长的土壤,袁依婉所有认识的人都在院中冲她微笑,小道长们来回绕着他们转圈圈,她还看见刚刚还一副我从母终于有人要了,表情有些小嫌弃的辛离离在偷摸擦眼泪。

    与她相熟的夫人们好话从她踏出房门时那一步就开始说了,全是恭贺她和陈柏卓未来生活幸福美满的。

    她微微抬头与陈柏卓对视,他在宽袖遮掩之下,用手指细细描绘她的指尖,惹得她羞恼一瞪。

    开宴了,杯盏交错,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婚宴上所有的菜品都是辛离离自己研究出来的,她不许别人帮忙,在厨房忙忙碌碌了好几天,试菜、吃菜、调味,最后才定下十二盘菜。

    小雪飘荡下来,却没有人觉得寒凉,每个人脸上都是最诚挚的笑容,陈柏卓细心地为她挡雪,两人甜蜜地互相一笑。

    等大家闹到最后,三郎母亲推了辛离离一把,没敢碰司马佑安,说道:“离离,该改口了!”

    辛离离想把哭肿的眼睛藏起来,可怎么能遮得住,好在这个时候没人笑话她,她奶呼呼的对着袁依婉依赖的喊了句:“从母。”

    大家起哄:“哎,错了错了,叫你从母旁边的夫君!”

    陈柏卓正襟危坐,从袖中拿出一个红色的荷包放在手中,辛离离眨巴眨巴眼,看在小钱钱的份上,干脆利落道:“姨夫!”

    “好离离。”他刚要将荷包递给辛离离,却见人群的司马佑安走了上来,席间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大家不忍让不能言语的司马佑安打手势叫人,可他平日本就不与众人亲近,不好用开玩笑的方式调解气氛。

    唯有辛离离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站在原地脆生生道:“大郎也要改口啦!从母、姨夫,你们两个的改口费带够了吗?”

    袁依婉嗔了她一眼,温和的同司马佑安道:“大郎,不要听离离乱说。”

    辛离离努努嘴,“我哪里有乱来,大郎,你快叫呀!”

    司马佑安站在袁依婉面前,倏地抬起双臂,做出了一个只有晚辈给长辈行的礼,而后他看着袁依婉上下嘴唇相碰,竟是发出了声音:“母亲,祝日后幸福美满。”

    袁依婉捂住嘴,既没料到他会说话,也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见母亲二字,双眸迅速漫起一层水雾,“大郎?”

    所有没听过司马佑安说话的人都震惊了,小道长们甚至站得太急,将椅子都带倒了,他们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便是陈柏卓都难掩惊愕的看向司马佑安,见他转过来连忙道:“我这不用改口!”

    司马佑安眼底有一抹释然,从这一刻起,他是袁依婉的夫君,不再是前世的反叛军了,他唤了他一句:“叔父,记住你的承诺。”

    他确实没改口,但他本就不是袁依婉亲子,叫她母亲是认可她,发自内心拿她当养母,陈柏卓于他而言,还差了一层,但叔父二字中也有父这个字,这已经足够让陈柏卓欣喜了!

    他转手就将自己手里的荷包,不由分说塞到了司马佑安手中,“大郎拿着!叔父给你的改口费!”

    说着,他又从自己袖中掏出了本就要给他的荷包:“还有这个。”

    袁依婉不甘落后,将自己袖中为他和辛离离准备的红包一股脑塞了过去,她双睫染泪,情绪激动到一时失声。

    辛离离扭头看看穿着嫁衣的两人,再扭头看着司马佑安手里的四个荷包,满脑门子问好,不是,她的红包呢?她的改口费呢?

    许是她的小表情太生动了,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纷纷恭喜司马佑安能够说话了!

    小小的院落中喧闹着,遥远的洛阳王宫,到处中充满着死寂,宫女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跪趴在地,细看之下她们肩膀微微颤抖,紧张地将唇瓣都快要咬出血了。

    在她们距离不远处,一具已经僵硬的宫女尸体死不瞑目地盯视着大立朝的年轻帝王——司马冉泽。

    他阴柔俊美地脸埋在自己的手掌中,玄色帝王服被穿得松松款款,另一只手把玩着自己腰间坠的玉佩,半晌沙哑着嗓子开口:“来人,将她带下去。”

    世家在宫中安插的宫女眼线,欲要爬上他的床,被犯了头疾的他直接扭断了脖颈。

    从小照顾他的老宦官,轻手轻脚让人将宫女的尸体收拾了下去,又一挥手,大殿中大气不敢喘的宫女们逃出一劫,脚步快速地离开了此地。

    老宦官动作轻缓地为他揉着头,低声道:“陛下,可不能再动怒了。”

    司马冉泽眼中满是疯狂,他森然一笑:“这些世家,故意激怒孤,不就是想让孤赶紧死,可又怕孤真死了,他们没有傀儡,竟打孤子嗣的主意!”

    他薄唇吐出几个字:“真卑劣。”

    老宦官静静听他骂着世家,最后找到转移他注意力的方式:“太史令询问是否秘密开采京口县发现的黑金矿,陛下你看?”

    “让他们去!”

    半晌,快要睡着的他突然惊醒,“我让他们寻安儿,他们怎么没能寻到,一个破矿倒是找的来劲儿,你去将谢烁给我唤来!”

    老宦官为他盖上被子,继续给他揉头,轻声道:“陛下天晚了,使君进不来宫中,老奴一会儿派人转告他。”

    司马冉泽消停下来,却是再睡不着了,他睁着眼睛注视这头顶的帘子,突的道:“再告诉他,我命他炼制五石散。”

    (上卷完)

    作者有话说:

    辛离离看着司马佑安手里的四个荷包:???

    (我来了,这是已经修好了的,今日没有新章了,我去整理一下下卷,咱们明天下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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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离离被求娶

    金光从天青色幕布的狭窄缝隙中透出来, 照耀在钻出屋子的少女身上。

    她上身着嫩黄色绣花的交领上襦,外覆薄如蝉翼般的轻纱,在金光下闪着春天的气息, 下着深黄色褶裙, 腰间缀着珍珠串,棕褐色绣蝴蝶纹样的细带从腰两侧垂落至小腿。

    小巧的布鞋从裙中探出,来回切换的频次体现了主人家的着急。

    屋外,穿着道服的女冠无卯跳着脚喊:“离离,你快着些,小师叔已经将煤炭垒到一起, 打算开烧了!”

    “来了!来了!让他们等等我啊!”辛离离提着麻布缝制的布兜,紧赶慢赶来到了无卯身边。

    在她们身后,来晚一步的袁依婉只能看着辛离离的背影摇头叹气。

    几年过去, 辛离离已经出落成了十三岁的大姑娘,小时候rou墩墩的模样已经不复再见,身材纤细腰身已出,且快要赶上袁依婉高了。

    刚刚来了葵水, 一点羞涩的样子都没有, 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可以被人求娶的年纪了, 这还是孩子行径呢, 叫人如何放心给她定亲。

    袁依婉身后,袁氏豆腐里人头攒动, 三郎母亲稳坐柜台收银钱, 屋内另聘了两位伙计做打扫上菜活, 见辛离离已经跑了出去, 短时间内无人结账, 三郎母亲便开口询问了。

    她本就是个爽快人, 当即道:“妹子,你和湖生考虑的如何了?我家三郎同离离一块长大,两个小的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若是娶了离离,日后定会待她极好,我也会拿她当亲女儿。”

    袁依婉为难道:“嫂子,你也瞧见了,离离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呢,她都尚未长大,我着实不愿太早给她定亲。”

    三郎母亲直接反驳:“哎?话不能这样说,女大不中留,留来流去留成愁,你纵使再稀罕她,再心疼她,她到年纪了也得先把亲事给她定了,现在先定亲,等日后长大了再出嫁也一样。”

    她又劝道:“如今眼见着离离十三了,再等两年及笄就是十五,时间快着呢。”

    袁依婉如何能不知道,曾经小小地喜欢抱她大腿撒娇的小孩,如今都是各家争抢要定亲的人选了,她轻轻摇头,“嫂子,不瞒你说,我们家恐今年就会到洛阳去,我着实不愿离离远嫁,想再多留她两年。”

    她点到为止,三郎母亲便懂了,这是拐着弯拒绝了自己,她也没什么伤心的情绪,娶不到辛离离是她儿子没本事,她也争取了,没成便没成吧,辛离离可是被京口县媒婆给盯住的香饽饽,初不知最后花落谁家,如今看,只怕要落在洛阳了,不知要有多少人扼腕。

    这几年湖生自己组建的商队生意蒸蒸日上,从最初的售卖花筏、牙刷开始,到后面的布料成衣生意,他自己总领大方向,商队都是交由何七郎去弄。

    何七郎不负前世反叛军钱袋子之称,还真踩出了一条自己独自的商道来,商道途径五个州府,从南贯穿到北,几近突厥所在之处,带回了不同的小玩意,又将纸张等物带出去赚取差价,每年都能产生巨额利润,供两家平分。

    还有辛离离编纂的《不靠谱养猪大法》小册子,也给商队提供了入村下乡的机会,上层世家兴许不知道他们家的陈何商队,底层百姓可是太清楚了,就是这个商队为他们带来了养猪的方法。

    此方法辛离离友情提供,一年到头,吃不了牛rou、吃不着羊rou、鸡rou兔rou轮番来、鱼儿长上桌,就是没见过猪rou,见她实在馋得不行,陈柏卓给她弄来了一块猪rou,据说那一块贵得要五百文钱,当即把辛离离心疼坏了。

    关键好吃也行,猪rou一股子sao腥味,这个时代又没有佐料等物调味,炖出来的猪rou,要不是看它贵的面子上,她绝对不吃,含泪吃了一顿猪rou后,辛离离就开始打养猪的主意了。

    她自己养、自己宰!

    陈柏卓自从与袁依婉成婚后,就更加宠爱辛离离了,她说她要养,就把后院后面宽敞的土地圈了起来,做了个猪圈,给她买了两只小猪仔,还怕她万一养死了伤心,特意告诉她猪不好养,养出来也就比狗子大一圈。

    这可和辛离离脑海中的养猪不太一样,她记得现代的猪,随便吃一吃,就嗖嗖长啊。

    问题肯定是出在没有煽猪啊!陈柏卓手起刀落,两个小猪仔告别了自己日后的美好生活。

    小猪仔小的时候那叫一个粉白可爱,可自打煽猪之后,它们的体重就开始成日增长,猪是很爱干净的动物,猪圈会臭气晕天,着实跟没有及时清理猪圈有关系,但清理了味道也没轻下去多少。

    为此,陈柏卓将它们赶到山上去了,给它们在山上留了个窝,随意让它们去跑,来抱朴真道观的人都知道这两只猪是他们家养的,没人去打它们的主意,见到它们越吃越大,都会好奇的特意去看一下。

    为什么她家的猪就长得这么大?

    等猪长得已经可以吓唬小孩子让他们做噩梦了,他们家就把这两头猪宰了,猪下水、猪蹄子、猪头什么的辛离离都没让扔,都是好东西可以吃的啊。

    而后街坊邻居就收到了一小块猪rou,这年头,有rou吃就不错了,家家将它炖在了鱼rou里,这一吃说是惊为天人也不为贵,他们何时吃过不腥臭的猪rou?

    最让他们不可思议的就是这猪他们是看着长大的,到底是怎么养的?

    有人去问,辛离离便说了,《不靠谱养猪大法》正式出炉,她毕竟没有认真研究过,所以不敢发扬自己的养猪方法,就编纂了这么一个小册子,心里知道要养猪的人大多都是不识字的人,小册子里出现的字极少,她专门画了简笔画。

    感谢从母日日鞭挞,让她的画技有了长足的长进,简笔画让人一目了然,周边的乡亲们都来求一本《不靠谱养猪大法》,陈柏卓就又发现了商机。

    他雇人画《不靠谱养猪大法》,打算将这本小册子推广出去,做为他打开生意渠道的另一种方法,还承诺给辛离离分成,辛离离是小孩子吗?她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在她的据理力争之下,她收获了每卖出一本《不靠谱养猪大法》就给她一个铜板的分成,虽然这书定价本来也不高,手掌大小,不足三十页,仅卖十个铜板,成本也就是点纸和雇人画的钱,商队跑商,这个就不算了。

    新奇的名字让《不靠谱养猪大法》在务农的人中火了,有养猪快要赔死的人本着已经是最坏结果,莫不如信一信,真煽猪之后,眼见着猪长起来后,要把《不靠谱养猪大法》给后代也传下去!

    凭借着口口相传的口碑,陈何商队赚了名声,和乡亲们打成一片,辛离离赚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之前从母给的工钱都不算数,那是长辈对她的喜爱,这个不同,这是乡亲们对她的认可,对她意义重大。

    如此一来,京口县的人都知道,辛离离是个有自己小金库的富婆!

    见她一天天长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她的主意,娶了她就意味着成为了有商队的陈柏卓女婿,开着袁氏豆腐有客栈的袁依婉的女婿,被无数人称之为神子空忱子道长的妹婿!

    那是一种什么生活啊,且看他们一家如今的变化也能脑补到,每日吃着鸡鸭鱼rou、珍馐美食,穿着绫罗绸缎,不用在为银钱发愁,便是入赘他们也愿意,娶了辛离离随便漏点三瓜俩枣给自己家,都足够用了。

    多么让人心动啊,所以为了辛离离来提亲的人日益剧增,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是来袁氏豆腐吃饭,而是想借机看一眼辛离离好提亲的,还有人想着自家儿郎长相不错,特意带着在辛离离面前转悠的。

    故事都是这么传的,有钱的富家女郎,都爱长相好的郎君,她们脑子一热就能干出和人私奔的事,就算陈柏卓和袁依婉不同意,只要辛离离非要嫁,谁还能阻的了她。

    奈何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辛离离是个心大的,她只觉得自家生意变得更好了,那些郎君们压根连看都没看。

    就算看了,她也不会入眼的,抱朴真道观上有清隽的司马佑安,自傲的谢烁,哪个不是学识上层的俊秀郎君,甩有自己小心思的郎君们八条街远。

    穿着新衣裳的辛离离同无卯飞快地往山上跑去,自从被辛离离在火场里护过,无卯就成了辛离离的无脑吹,还特别喜欢黏着辛离离,为此其他小女冠都有些小吃醋。

    无卯不理解辛离离为什么非要换新裙子,一边拉着她跑,一边絮叨:“你不是说他们要试验烧煤时,一定要叫你吗,你怎么还在这个节骨上梳妆打扮换衣裳。”

    快到山门前,辛离离喘着气整理自己,同无卯道:“你还小,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是穿给太史令看的吧!”

    辛离离神秘摇头,孩子你还小,不懂女孩子的小心思,虽说女为悦己者容,道观里那么多漂亮小郎君,也值得她打扮一下,但这不是重点。

    两人踏入抱朴真道观,道观里人不少,太史令隔三差五就要来抱朴真道观一趟,总不能他们一来,道观就闭观,所以道观正常开,有些涉密的事情,就在后院不让人进的地方或是太史令自己的房间做。

    太史令的官员们那可是被京口县这小地方认为是最有前途和钱途的郎君们了,不知有多少女郎等在道观中,就想借机和他们说说话。

    辛离离拉着无卯的小手,放缓步子,一步一停,好让所有女郎都瞧见她今儿这一身,在听见女郎们嫉妒的哼声时,她才灿烂笑着,在她们恨不得要把她身上穿出一个洞来的目光中,打开了她们绝对进不去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