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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沉舟嗤笑一声,没再理会这只狮子的坎坷情路,眼神无意中转了转,落在了莲鹤的手腕上,顿时一愣,敛了笑容。 莲鹤正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一会儿要用的东西,玻璃杯时不时轻轻磕在她的腕间,与一个红色的玉镯撞出悦耳清脆的声响。 这镯子通体没有一丝杂色,比一般的镯子要细了不少,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根皮筋,严丝合缝扣在她圆润的皓腕上。如今湿了水,更是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就这么一眼看过去,血红与雪白撞在一起,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鲜艳。 小狮子很快被金家的人带走,走前还哭天抢地地说自己一定要追求到真爱。 莲鹤一脸嫌弃地帮忙把人送走,再转过身的时候,就见岳沉舟打开了窗户,任凭外面吹进清新的微风,把酒香和烟味儿都吹得一干二净。 窗外霞光满天,他懒洋洋地靠在窗台上,像嵌入了一副油画之中。 两人一时无话。 不知怎么,方才闹哄哄的,倒还不觉得,一下子安静下来,莲鹤的心头突然涌上了无穷无尽的疲惫。 她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趴到了吧台上,托着下巴,懒洋洋地为自己调了杯莫吉托。 岳沉舟曲着条腿,没骨头似的歪在窗框上,看外头天光渐弱,飞鸟归巢,才抓了抓脑袋,开了口:“你……今天又去拍卖会了?” 莲鹤知道他想问什么。 她兀自盯着自个儿的手腕默默出神。 镯子下的脉搏有力地跳动着,低沉而清晰,却怎么都暖不了这冰凉入骨的东西分毫。 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平淡地“嗯”了一声:“去了拍卖会,回来的时候还顺道拐去了趟山海情报处。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岳沉舟一眼,哼了一声:“你不用安慰我。反正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 岳沉舟“啧”了一声。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要叫他安慰人,倒还不如打一架来得痛快。明明心里头想叫她放宽心,出口却成了一声嗤笑。 “谁要安慰你,我是急着问我让你找的东西。” 莲鹤哪里不知道他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松了松,险些被气笑。 “好好好,就当是我自作多情。” 她抬起手臂把及腰的长发绾了上去,举手投足间又是一派从容风韵。 “十多年了,也不知咱们是走了什么霉运,要找的东西竟全都没有半点线索。” 第16章 有志气的白眼狼 岳沉舟并不意外。 他没有再说话,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恰恰在这时,夕阳缓缓收进了最后一丝光线,跌进了无边夜空。 天光迅速暗了下来。 余生 酒吧街上的路灯到了设定时间,沿着蜿蜒的小路哔哔啵啵依次点亮,从热闹的大马路上一路亮到了这小巷子里,仿佛整个规规矩矩的白日逐渐被光怪陆离的夜晚一寸一寸吞没。 莲鹤沿着玻璃窗走过,一路把开关全都拨亮。 酒吧的灯牌刹那间全部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的霓虹无声闪烁,像是骤然绽放的冷光焰火。 外面门头上方亮着四个大字,在初降的夜色中清晰地扑面而来,直白大方地叫人啼笑皆非: “妖怪酒吧”。 莲鹤看着岳沉舟一半在黑暗之中,一半被照得五彩缤纷的脸,很想问问,那黑色的木头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值得他这么些年一直黏在心上,花费了大力气到处去找,却依然没有半点声息。 话到嘴边,忽的想到了自己寻寻觅觅找了上百年,依然音讯全无的同胞弟妹,又咽了回去。 说到底,像他们这样的人,谁还没点过去呢。 有些东西,大概也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 她回了神,四下张望了一番,换了个话题:“寒寒呢?都这个点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你怎么当人师兄的!” 岳沉舟装了半天深沉,就是怕她问起岳寒,如今一下子破功,忍不住踹了鞋子大声嚷嚷:“管他去死!臭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半点不听老子的话。” 莲鹤甩了手里的抹布,湿透的毛巾沉甸甸地砸进水池里,发出“咚”的一声。 “岳沉舟,你还小么?跟他吵架?”她翻了个白眼,心里的最后一丝惆怅惘然也烟消云散,忍不住开口跟他抬杠。“他都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天师就业这么有优势,考个注册天师不是最好的出路?也不浪费他那么好的天赋。你又是闹的哪门子脾气。” 岳沉舟跳下窗台,斜着眼去看她。这原本是个嘲讽的表情,却因为微挑的眼尾生生扬出些风情来,柔和而细致。 “你懂什么。”他趿着拖鞋坐进沙发里,满脸阴阳怪气,“我们灵修,凭什么要去考什么天师!放在从前,什么天师风水师的,都不配给灵修提鞋!欺师灭祖、任性妄为的小白眼狼!” 自己理不直气也壮,还硬要把帽子往岳寒头上扣。 莲鹤耸了耸肩,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确实隐隐约约听说过,在过去,或许是数千年之前,天地间曾经灵气充裕,生来根骨不凡的人类成为灵修,踏上求仙问道的漫漫长路,斩杀作恶的妖邪,拯救凡人,被尊奉为“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