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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永年恶狠狠地抬起头,却在那一瞬间,被韩杨毫无情绪的表情吓到了噤声。 韩杨变了,长大了,不是个小孩子了,也不再怕他了。 曾经被韩永年虐待的韩杨慢慢地走近了一步,半蹲下身,如今高大的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韩永年的衣领。 “……” 韩杨微微笑了笑,眼底填满了少见的戾气,轻蔑地出声:“你以为我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怕你?” 韩永年的瞳孔痛苦地缩了缩。 “韩永年,这半个月你还不懂吗?没有我,你这种垃圾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韩杨没打算松手,他抓紧了韩永年的衣领,迫使韩永年发出卑微地求饶声。 唯有这样,韩杨心里才会好受些,仿佛当年顾暖所受的苦难,都将在韩永年身上讨回来一般。 韩杨压低了声音:“你现在想活着,就该听我的话。” 他也说:“别担心,我会养着你的。但你要是不听话……” 韩杨忽的用力把韩永年拖到了角落中,对着一个接满水的水槽,直接把他的脑袋往下按,就像小时候韩永年对自己所做的暴行一样:“我会杀了你。” 这句话,韩杨说得毫不犹豫。 第47章 韩永年在水槽中挣扎许久,被韩杨一把拎到了边上,他大口喘息,死亡的恐惧击溃了他。韩永年不断地喘息和咳嗽,惊吓地说:“俺、俺当年根本不知道那是顾家的娃娃!要是俺知道,俺哪敢……顾家早教训过俺,早就教训过俺的!俺本来都要回去了,是那两个高中生,把俺强拉着回来……俺就是想在回家前攒点钱,不是俺的错,不是俺……” 他哭得难看,令韩杨心生厌烦。他不适时宜的话语,也令韩杨再次陷入了对顾暖深深的自责中。 韩杨咬着牙,满心都是怨恨,右手的力气大到能掐死韩永年的程度。 可他不能这样做,他要是这样做了,他和韩永年又有什么区别? 这么多年,顾家将他养大,教他如何正常生活,如何接受爱和付出爱。要是他现在杀了韩永年,那么他所辜负的,只会是最爱自己的人。 …… 耳边,是韩永年不停地求饶声:“你让俺回去吧!俺要回去了……俺要回家了……” 当年施加暴力的恶人,在岁月的流逝中,居然变得这样不堪一击。 韩杨没兴趣听他哭诉,他瞄了一眼门口,看到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屋外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女人,手里还拿着一把钥匙。 她应该是听到了动静,过来看看的。 韩杨松了手,收敛了情绪。他走过去,递给女人一个装了钱的信封:“每天给他送一顿饭,暂且先看好他,有事给我打电话。” “哎,哎!”女人就住在隔壁,她怯怯地望了一眼屋里被打的惨兮兮的老头,心惊胆战地收下了钱。 这空了半个月的屋子,可算有人住进来了。 韩杨离开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 他走到楼下,拨通了一个电话,没人接。韩杨继续拨了第二次,那边才有人接起。 韩杨开口:“他来找我了,按照我们半年前的约定,您什么时候过来接走他……要多带几个人,我希望越快越好。”他也说,“费用您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正是韩杨当年被顾家接走时的见证人李村长。 李村长叹气道:“你出这么多钱,想帮你看着你爸的村里人多的是。” 韩杨礼貌道:“麻烦您多费心了。” “娃娃啊……”李村长欲言又止,半晌才劝说道,“你爸这人虽然是个无赖痞子,可他也老了,折腾不起来了。他好歹是你爸,坐过牢受过罚,你还想要这样关畜生似得关着他,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好啊?” 韩杨沉默下来,电话对面的李村长急了,正想说什么,就听到韩杨幽幽然地开口:“如果不关着他……” 他一定还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到时候,韩杨会在事情发生之前,就亲自动手杀了他。 想到这里,韩杨将话对李村长说完整了:“如果不关着他,他只会死得更早。” 他挂了电话,站在路边等一辆车。 冷风吹在他的脸上,如刀子凌冽。 当韩杨坐在上出租车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却开始不住地发抖,怎么都停止不了。他用力捂住自己的脸,狠狠搓揉,样子变得十分狼狈。 其实在看到韩永年的第一眼时,他就想起了当年在仓库中奄奄一息的顾暖,血腥味充斥着他的身体,令人作呕。 这四年来,这个噩梦无数次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一次次地令他徒手砸开仓库的门锁。满手的血,满身的罪孽。 他究竟欠了顾暖多少? 这个问题,恐怕连韩杨自己都说不清。 …… 他出神片刻,默默地收拾干净了厨房。 等韩杨回到客厅时,他看到顾暖正捧着空酒杯发愣。杯中的酒已经被顾暖全部喝完,韩杨下意识地去拿桌上的酒罐子,发现里面也空了。 顾暖是趁着他不在,把罐子里剩下的一半酒也倒进了自己的杯子中,统统喝掉了。现下,顾暖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韩杨试着喊了他一声:“顾暖?” 顾暖飞速地举起了手,大声喊:“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