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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和什么嘛。 俞宇扭过头去,嗓子僵硬:“哦。谢谢。” 两人沉默半晌,俞宇觉得有点尴尬。游完五千米,再躺着晒了会儿太阳,俞宇也有点困了,他从包里摸出一包旺仔牛奶和两条鱼肠,顺手分给了一根给苏燎:“喏。” 可苏燎捏着那根鱼肠,看了半天配料表,神情顿时嫌弃:“我不吃这种垃圾食品。” 俞宇:“……”有一说一,旺仔加鱼肠,那是他最奢侈的零食大礼包。要不是出远门比赛,平时都舍不得吃的。 苏燎指着配料表,解释:“你看,这个脂肪竟然比蛋白质还多。” 俞宇从他手里夺回鱼肠:“你爱吃不吃吧!” 苏燎翻了个白眼,从自己书包里翻出一枚青橘,掰了一半给俞宇。秋日清爽的海风拂面而来,酸酸甜甜的汁液在唇齿间爆开,浓郁,饱满,说不出的爽快。 是幸福的味道。 吃完橘子,苏燎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吗?” 俞宇率先起身,矫健地跳了下去:“走。” 水上公园很大,回观众席有一段路,俞宇舔了舔嘴唇,第一次主动和人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我老家花溪,靠海吃海,自古就是采珠的地方。听爷爷说,以前村里人甭管男的女的大人小孩,一口气啥也不带就能潜到三十多米的地方,摸蚌,挖鲍鱼,运气好一趟能赚好多钱。” 苏燎侧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俞宇鼻梁很挺,下颌线格外分明,皮肤在阳光下流淌着深色蜂蜜一样的光泽。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一双眼睛总是显得有些困,但专注起来,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精神气。 “从小到大,教练夸我最多的就是天赋好,但其实,在我还不怎么记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海里游泳了。我爸和我说,所谓水感,是祖祖辈辈留在我血脉里的记忆。” “我爸是个潜水教练,我十一岁那年吧,他自由潜出了意外,海里没的。”俞宇喉结上下一滚,“我就不去市队训练了。” 苏燎心口突然跳空了一拍,同时,他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俞宇自己主动说了,他不必再因为意外知道了别人的秘密而憋得慌。苏燎垂下眼,只是安静地听着,什么都没说。 俞宇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说道:“以前,每天下午四点放学,爸爸都会接我去游泳池训练。后来,也没人送我了,我妈晚上得加班,我只能去爷爷家吃饭。” 俞宇爷爷住在望仙屿,是地属花溪市的一座小海岛。海岛很小,没修桥,码头每隔四十五分钟就有一趟船。望仙屿离陆地不过一海里的水程,比之前比赛的月牙湾稍微再宽一点。 在俞宇的记忆里,爷爷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脾气执拗的小老头。早些时候,父母劝了许多次,老人也不愿意离岛,搬家去生活更便捷的花溪县城。不过,爷爷一把年纪,却很时髦,弄了一艘极其拉风的海上摩托,“嗖嗖”地过海只需要两分钟时间。 可爷爷不让俞宇坐摩托。只要天气允许,他就赶着俞宇从花溪这边游过去。而他慢悠悠地开着一辆海上摩托跟在后面,确保小孩安全。如果俞宇游完全程,爷爷就会奖励他一瓶牛奶。 “所以,我从来没想过游泳是为了什么。它就好像,和吃饭,睡觉,上学一样,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罢了。实话说,我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当游泳运动员。” 苏燎眨眨眼:“那你想当什么?” 俞宇脱口而出:“珊瑚保育员。” 苏燎:“……啥玩意儿?” “就是培育珊瑚宝宝。” 苏燎:“……”不愧是你。 俞宇反问:“你呢?又是为了什么游泳?” “大概……”苏燎微微眯起眼,漫不经心地开口,“是为了提醒自己,在想要放弃的时候,坚持住,说不定在哪个瞬间,就能看到更广阔的风景。” 俞宇:“……” 得,看看人家,这思想,这境界。换任何人说这句话,俞宇大概都是一个白眼,说您搁这儿写语文作文呢,但放苏燎身上…… 可能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 “喂——你们两个——这里这里!”远处一声呼喊打断了俞宇的思路。抬头一看,是宋浩在观众席那边向他们招手。 两人向二中营地走去,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二中的小同学们把观众席整成了野餐现场。王鹏蓬抱着一大包薯片在啃,双下巴不住抖动:“我说你们俩,也太不够意思了,游完比赛就找不见人。你俩干嘛啊,偷偷摸摸约会去啦?” 大伙儿闻言,一阵哄笑。 苏燎摆摆手,说省队教练找,就耽搁了一会儿。 同学们又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有听说俞宇拿了第一但领奖时没看到的,有问苏燎怎么没下水的,还有问为啥省队会出现在这里云云。苏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又看向徐屿沨:“你怎么也没下水?” 徐屿沨一摆手,说一个人比赛多没劲,还不如下午和大家一起游挑战组了。 “哎——我上午被阎头儿抓到船上去了,都没游成。”苏燎四处张望一番,确定阎正已经带着省队小孩先走了,便活动了两下胳膊,“一块儿走起啊!” 毛凯杰怀里抱着一本英文书,看起来已经背了一上午单词了,这回儿提起这个,面露菜色:“对不起,我我我……我从来没在海里游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