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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阿法芙脸色微微变了变,起身坐到床上叠衣服去了。 等到斯华年吃完早餐,屋外恰好传来门铃声。两个人走出去,就看见泰亚出现在了客厅里,身后跟着装备齐全的摄影师。 泰亚今天穿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戴了顶草帽,仍然涂着她的黑色唇膏,悠闲得像是在度假。数了数人都来齐了,她抬手招呼道:“好了,大家跟我出来。” 几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抬腿跟了出去。 一路走到别墅的游泳池边,里面已经放满了清水,在阳光下湛蓝湛蓝的,好看极了。 众人心中刚冒出些预感,就被泰亚的话得到了印证:“今天的拍摄任务是临场拍摄,你们将不会有准备的时间。并且,跟第一轮不同,一、二……我们现在一共有五个姑娘,将会分成两组,在游泳池里进行拍摄。” 说话间,另外两名评委缓缓走了进来。 “没错。这一轮不仅要考验你们在不习惯的环境里控制肢体和表情的能力,也要考验你们的团队协作能力。现在,可以开始自由分组了。一组两个人,一组三个人。” 分组经常是个容易微妙的步骤。 尤其是在女孩子之间,谁也不想成为被落下的那个。瑞娜最走到迪洛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和我一组?我们肤色相近,拍出来的照片会好看。” 莉莉蹙着眉问:“瑞娜你不跟我一起吗?我们是室友!” 斯华年看着这一幕,又瞄了眼不远处的摄像机镜头,有点乐。 节目效果有了。 “Siniyah,”阿法芙凑过来问,“我们一组吧?” 刚好那边的迪洛也看了过来,朝斯华年招招手:“过来。” 斯华年歪了歪脑袋,还没来得及考虑,忽的就见身边的阿法芙沉下了脸,眸中瞬间狂风暴雨。她朝着迪洛的方向,怒目喊道:“别碰她!你这个肮脏的同性恋!” “……”话音落下,整座花园安静下来只剩下微不可闻的风声,和叶子很轻很轻的沙沙声,安静得可怕。 过了几秒,斯华年回过神来,几乎是尖叫着道:“阿法芙你在说什么!” -别墅房间里,空调开得有些凉。斯华年把温度调高了些,坐回桌边继续等。 几分钟后,房间门被推开,她赶紧迎上前:“阿法芙,怎么样?” 阿法芙没有说话,脸色很难看,看上去有些怔怔的。 走到斯华年面前,忽然弯腰一把抱住她,然后哭了起来。 斯华年的心脏重重一沉,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温声追问道:“先别哭,泰亚她们跟你说什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阿法芙呼吸窒了片刻,下一瞬忍不住痛哭失声:“Siniyah,我要离开了。” “为什么呢,”斯华年一下子就也红了眼睛,“你跟她们好好说一说呀。” “不,不行……她们认为这是不能原谅的。” 于是斯华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默默陪着阿法芙流泪,等她把心里的情绪抒发完。 “为什么,我不明白,”阿法芙眼睛红红的。 斯华年轻轻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 冰雪城近几个世纪都由民主党当政,是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支持同性婚姻的地方,一向被认为是凝聚着无数的自由和平等。 在这里举行的比赛,选手们互撕“碧池”是可以原谅的,但阿法芙那样的话是无法得到原谅的。 “你为什么那样说迪洛呢,”她微微仰起头看阿法芙,“是听到我们在阳台上说的话了,对吗?迪洛不是认真的,那只是一句玩笑话。” ——真可爱。 ——还没有男朋友? ——你看我怎么样? 斯华年在国外上学的时候,被女孩子热情地告白过,也收过没有署名的情书,她早已能够平常地看待。但是迪洛不是这样的,那只是一句玩笑话。 阿法芙没有回答,再一次泪流满面。 明明昨天还在一起有说有笑,今天就被一句话刺破了美好的憧憬。斯华年从心底泛起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痛意,连呼吸都有些憋闷。 阿法芙是个可怜的姑娘。 她一直这样努力,试图摆脱那些落后而过时的教条,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无可避免地被浸透了些。 斯华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陪着阿法芙度过了这个下午。 阿法芙离开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斯华年塞给她所有现金和一张卡,独自把人送走。 再折转回别墅,迪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走出来了,倚在墙边抱着手臂看她。 “阿法芙走了?” 斯华年难过地点点头:“嗯。” 迪洛朝她招招手,“过来。” 录制节目的摄像机还在客厅里幽幽地工作着,迪洛拉着斯华年上了楼梯,走到阳台。再一次在小桌边相对坐下,早就没了昨晚那样悠闲愉悦的心态。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迪洛轻轻叹口气:“对不起。” “没有,”斯华年用力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这件事情里,好像谁都没有错。那只是一句玩笑话,可偏偏就是这样荒诞又遗憾地发生了。 心中不约而同泛起几分苦涩,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迪洛转头望着外面的景色,很轻很轻地说:“我也想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