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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氏进府了好几年,终于怀了孕,千辛万苦生下了一个女儿,没多久就夭折了。 府里多年未有所出,胤禛因为宠爱的年氏终于生了女儿,高兴不已,结果小格格很快没了,体弱的年氏伤心得大病了一场。 胤禛的伤心难过自不用提,幸好这些年身体锻炼得还不错,没有跟着病倒。 府里因此愁云惨淡,乌云压顶。 苏培最近几乎成了隐形人,恨不得所有人都见不着才好。 下了值回到宅子,晚春时节,眼看就要入夏,白天出太阳是很热,到了晚上,天气还算凉爽。 院子里的梨花开了,苏培白天不在,晚上回到府里,难得站在树底下赏赏花,放松紧绷的神经。 梨花如雪,风拂过,吹落一地花雨。 苏培拂去落花,顿时诗兴大发,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夜里的梨花,胜雪三分白,秋季的梨,甜过三分糖。____来自雍亲王府的大总管苏培的俳句。” 独自念了两次,苏培背着手,望着梨花笑了。 这么多年,他的诗词造诣,半点长进都没有。 肯定是二贵与徐阿水这两个不学无术的狗东西拖累了他。 二贵去年祖坟开裂,终于有个眼神不好的姑娘愿意嫁给他,他枯木逢春,如今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日子,平时已经很少来苏培的院子混。 这时,院子门被拍响,苏培愣了下,莫非说曹cao,曹cao就到了? 二贵难道与家里那口子吵架了,被赶了出来? 苏培带着看热闹的心思,前去开了门,见到门外站着戴铎,顿了下,不客气问道:“我要睡觉了,恕不待客。” 自从在建议胤禛主动出击争位这件事之后,戴铎对苏培的佩服多了几分,对他的黑脸只当看不见,笑着举了举手上的酒坛:“来陪你喝一杯。” 苏培笑骂:“呸,你又不是不知我已经多年不吃酒,你是故意的吧?” 戴铎从门缝里挤进来,变戏法般掏出个油纸包:“这里还有卤羊蹄,猪头rou,香得很,你不吃酒可以吃rou。” 苏培见他已经进来,只得关上院门,说道:“我也不吃什么rou,难为你那么大的肚子,门再开小一些,你肚子就该被夹住,挤不进来了。” 戴铎挺了挺自己的肚子,乐呵呵地道:“这可是满腹经纶,你瞧朝堂上的大官,谁不是大腹便便。嘿嘿,我知道你晚上不吃东西,月色这么好,啊哟还有梨花,你闻着花香味赏月,雅得很。” 戴铎自顾自走过去,在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来,苏培无奈,进屋去拿了杯子茶水出来,递给戴铎一个酒杯,自己提水泡茶。 戴铎倒了酒吃了,赞了几句酒香,再吃几片rou,再赞rou美味。 苏培茶碗里飘了几片梨花进去,他就着梨花一起喝了,戴铎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悻悻说道:“搁平时吧,我总自诩读了几本书,算得上是斯文人。被你这般衬着,我竟连那杀猪的莽夫都不如了。” 苏培白了他一眼,径直说道:“我懒得把花弄出来,就一起喝了,我是长得俊美,斯文也是斯文,断不是吃花熏香之人,你就别在那里酸了。” 戴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说错了一句,论脸皮之厚与臭美,我也及不上你。” 苏培知道戴铎肯定不是来与他说笑的,他也不开口问,不紧不慢喝着自己的茶。 果然过了没一会,戴铎扔掉手上啃干净的羊蹄,端起酒杯吃了口,叹息着说道:“府里已经多年没有孩子,爷这次受的打击可不小啊。” 苏培看了他一眼,敷衍地应了一句。 戴铎压低了声音,说道:“弘时阿哥如今长大了,都快议亲,虽被称为三阿哥,他可是府上实打实的大阿哥,爷也该早些立世子了。” 苏培没想到戴铎居然起了这种念头,他无语半晌,说道:“阿哥年满十五方能封爵,弘时阿哥还没满十五呢,其他亲王也没人请立世子,你急什么急?” 戴铎砸吧着嘴,啧啧两声:“我也就是提前想得多了些。府里很多年没进新人,爷独宠年侧福晋,我瞧着年侧福晋的身子骨,怀孕本就艰难,大人身子不好,养下的孩子怎么会好?四阿哥与五阿哥都还小,起码得再过上十年,方能看出一二。” 苏培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医术,实在是失敬失敬。” 戴铎横了苏培一眼,“你少说风凉话,又不是需要会医术才能看出来的难事,随便拉个懂生养,目不识丁的婆子都懂。爷早些定下世子,也能细心教导,省得以后再出乱子。” 这句话,苏培就没接了。 戴铎言下之意,已经将胤禛看做了未来的帝王,早些定下储君,防止以后再发生夺嫡纷争。 等了一会,戴铎见苏培沉默不语,顿时急了,说道:“你这个人,每次跟你说话都费劲得很。我知道你聪明,看得明白,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想要来问问你的看法,你跟那锯嘴葫芦一样,半个字都不肯透露。” 苏培暗骂了句狗东西,戴铎是想拉上他一起去胤禛面前提世子的问题,要是惹怒了胤禛,两人好一起担。 别说知道以后的皇帝是谁,就是不知道,苏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他又不是托合齐,想要死后尸骨无存。 苏培笑了起来,手指轻抚过自己的脸,诚恳地说道:“戴兄,我只是长得俊美而已,你可以把我看成空有其表的花瓶,真的,以后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来问我的意见,花瓶,哪会说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