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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莹紧张地环视四周,见这里偏僻,没外人从旁边经过,才稍稍放下心。 她迅速吩咐道:“等我们走了,再放他离开。” 说罢,姜莹便和春熙一道朝停在树下的马车走去。 裴策奋力挣扎着,在她身后大吼大叫:“皎皎,我知道你是被沈右安掳走的。你放心,我一定尽快救你出来。你等我!” 他的皎皎那么爱他,却只能被迫留在沈右安身边,不知道心里有多难过。 都怪他没用,不能保护好她。 姜莹头也没回,懒得看裴策一眼,只侧首跟身旁的春熙说了句什么话,然后就脚步未停地上了马车,身影隐在了车帘后。 春熙小碎步跑回来,裴策还以为她是替姜莹给自己递话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期盼,“皎皎让你跟我说什么?” 春熙走向沈府侍卫,如实传达姜莹的话:“夫人吩咐了,堵上他的嘴,别让他在这里乱吠。” 裴策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这蛇蝎心肠的贱婢,竟阳奉阴违,胡乱传话。不可能!皎皎不可能这么对待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府的侍卫用一团破布堵住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姜莹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头枕着车厢内壁,望着车帷下摇晃的流苏出神。 她完全心不在焉,就连马车何时停下,身旁多了个人都没发觉。 “在想什么?”沈右安在她身旁坐下,目光凝在她身上,低声开口。 姜莹仍神游天外,抱着怀里的几包蜜饯,下意识答话:“后悔死了。” 沈右安长眸微微眯起,“后悔什么?” 方才在铺子后门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人通传给他。 姜莹对裴策那么绝情,完全出乎了沈右安的意料。 此时看她一副愁眉紧锁,后悔不迭的模样,沈右安以为她在后悔刚才的事,当即便沉敛了眉目,脸色不太好看。 就在他周身气压越来越低的时候,听见姜莹小声嘟囔了句:“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跟他啊,他才比不上清澄哥哥一星半点。” 听了这句,沈右安的神情顿时由阴转晴,如同山巅冰雪消融,寒意乍消。 他漆黑的眼眸温和下来,揽住姜莹的肩拥她入怀,心情颇好地转移了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大人,您怎么来了?”姜莹像是这才发现他的到来,顿时眼睛一亮,换上了惊喜的神色,身子向后倚进他怀里,打开了油纸包,“我刚才吃了铺子里的白梅,酸酸甜甜的,您也尝尝。” “好。”沈右安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含了颗白霜覆盖的梅子。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姜莹长长松了口气。 幸好她刚才及时回神,用甜言蜜语哄住了沈右安,不然晚上他又要使坏欺负她了。 不过,虽然她是故意说给沈右安听的,但刚才那句话夸得并不违心,也算是她的真心话。 没了国公府嫡公子的光鲜身份,裴策这个人可以称得上一无是处,也就那张脸勉强能看。可跟沈右安清隽俊美的脸一比,唯一的优势也落了下风。 姜莹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跟裴策离开了,不然她现在就是大理寺少卿的正妻,何等风光荣华。 可惜她那时候太傻,选择了背叛沈右安。 这样的屈辱仇恨,有哪个男人能真正放下? 如果沈右安只当她是个花瓶美人,一时兴起随意地宠一阵子,姜莹反倒不会担心。 可沈右安对她太好了,有求必应,从无推托,连铺子都转到了她名下。 沈右安对她越好,姜莹心里头就越是七上八下。 她忍不住担心沈右安是为了报复她,所以故意将她捧上云端,再重重跌落,让她也尝一尝他当年受过的痛苦滋味。 说不定哪天,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姜莹皱了皱眉心,嘴里酸甜的白梅忽然就没了味道。 第18章 马车辚辚驶入坊门,沈右安忽然提起一件事:“你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 姜莹愣了下,仰头看向他,“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她嘴里还含着白梅,将雪润的面颊撑得鼓鼓的,娇憨可爱,沈右安轻戳了戳,“怎么还没吃完?” “啊,我忘记了。”姜莹刚才只顾着想事情,忘了自己嘴里还吃着东西,随意嚼了几下就咽了。 沈右安嗓音含笑:“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姜莹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含糊道:“没想什么。” “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或者,你能不能记起,你曾在什么地方生活过?”沈右安再度提起了刚才的问题。 当初姜莹刚逃去沈家的时候,为了博取他们母子俩的怜惜,就说自己从小父母双亡,跟亲人一起逃难到永安县,路上却不小心跟亲人走散了,又遇上人牙子想抓走她卖到青楼里,所以才四处逃亡。 沈母是个心善的,沈右安其实也面冷心热,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便留下了她,还将她好好藏在家里,躲避青楼打手的搜寻。 后来沈右安曾提过帮她寻找亲人,可这些都是姜莹胡乱编的谎话,她自小在青楼长大,哪有什么亲人? 为了打消沈右安的念头,她便说自己记不得曾经的家在何处,亲人对她也不好,她不想回去。 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