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可能性A
本章是柯特X宴的番外,宴慢了一步,手机损坏,没能回去的可能性,含有可能引起不适的重口情节,请谨慎观看 —————— 从记事起,上次我哭得这样伤心,是在刚上幼儿园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心爱的玩具。 现在看来并不值得大动干戈的玩具,当时却是视作全部快乐的东西。 后来有没有找到就忘记了,只记得那份天都塌了似的难过。 ……世界坍塌了。 我的人生,随着承载我未来的手机变为两截,断裂了。 眼前的大地消失,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完了,回不去了。 ……一切都完了。 没有对罪魁祸首的愤怒,悲伤将其他的情绪都挤了出去,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像初生的婴儿一样,不顾周围,放声大哭。 仿佛要抽干体内所有水分,眼泪怎么也流不完。 直到…… 直到我突然恢复了“念”。 奇迹? 那种好东西? 奇迹是不存在的。 挣脱束缚,恢复伤势,在能使用“念”的时候,都不是难事。 同时,因为我的状态,另外两人也意识到了某件事的发生。 尽管胜负未决,但双方的战意多少有些减退。 得去确认某件事情。 奇犽首先冲了出去。 我捡起他之前用作传递手机的障眼法的外衣,套到自己身上——穿着沾血的破衣,容易引人注目。 断成两半的手机仍被我不死心地收回口袋。 朝着奇犽离去的方向,我踏出去一步。 “你不来吗?” “没有兴趣~”西索的声音往另一个方向,逐渐远去,“下次的‘约会’是我等你~别让我等太久哦,宴酱~” 是吗? 就是这样微不足道吗? 我的脑袋还是木的,听到西索淡漠的回答,情感中枢也毫无反应。 或许我其实也无所谓,只是被追求真相消除未知的本能驱使,才循着奇犽的去路跟了过去。 作为路标的是那些被电流烧焦的树干枝丫,清晰的痕迹,显然是力量的失控造成的。 呵,他一定心乱如麻。 小杰的死法有点不寻常,我到的时候,几乎看不出他的死因是斩首。 我来晚了一些,尸体并不是最初的状态。 听说小杰的脑袋,是被某种极薄的武器割下的,手法很利落,伤口整齐。 就像打磨完美的,用于建造埃及金字塔的石块,可以严丝合缝地将脑袋重新放回到脖子上。 任何消息在这座面积不大的小岛都会很快传遍,这起带着一丝诡异的杀人事件搅得整座鲸鱼岛人心惶惶。 “很细的武器,难道是钓鱼线?” “钓鱼线有那么锋利吗?应该是钢丝吧。” “勒死的话,怎么会把整个头都……” “是什么怪物吗?” 我离开了议论纷纷的人群。 期间没有见到奇犽,我想以他的速度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可能找到什么线索,于是去追查凶手了吧? 没有关系。 和我没有关系。 不能回去的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去过数不清的手机维修店,试图抓住奇迹的尾巴,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无法修理。 奇迹不会降临,至少不会降临到我身上。 “你又喝酒了。”桌子对面的柯特抬起衣袖,挡住了鼻子。 “没有喝醉,我心里有数。”放下空掉的杯子,我躺到沙发上,“既然得在这倒霉世界度过余生,自暴自弃对我没好处。话说,旅团成员也不过如此……” “他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人员。”对方指出我话中的缺漏,坐在旁侧的沙发,“反正旅团会以为也是西索干的,他们早已是死敌。” 近期我才知道,去年分别后,柯特加入了旅团,具体目的我并不清楚,总之是不抱有忠诚心的那种。 赫赫有名的杀手家族一员,同样是做杀人拿钱的活计,没必要看上被通缉的犯罪团伙。 不管这些,我倒是能因此从柯特手里买到相关的情报。 至于钱,用不正当的方法来钱,比正当的简单得多。 库洛洛除念失败后,西索与旅团的关系彻底决裂,尤其在西索得知库洛洛除念失败的惩罚时间终于结束,完成了除念时,他更是变本加厉,击杀了数名旅团成员,意欲引旅团,不,库洛洛与他殊死一战。 哼,真是一如既往。 西索这么看得起库洛洛,不给他们单挑的机会就太可惜了,最好是两败俱伤,让我捡个便宜。 平时买卖情报用手机联络就够了,叫柯特亲自前来是有别的事情。 战局正激烈的时候,有件不得不早点解决的事情。 不能等太久,越拖越糟。 因为我…… 柯特的视线落到我胸口以下的位置,“几个月了?” “……”将目光移向别处,我说,“快四个月了。” “你真不是一般的糊涂。” “我哪知道!以为只是心情不好的影响。”结果没想到是运气不好。 目前穿着衣服还不太能看出来,说是不小心长胖了或许能敷衍,可再拖下去,就不是衣服能遮掩的等级了。 “你是不是觉得,用金钱来交易就不会有任何亏欠。”虽然在电话里说过大概,但柯特显然不太情愿,“我不喜欢会弄脏手的事情。” 不是心理意义上的,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弄脏手。 “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拜托你啊。”提起这件事,我就头痛,“正规医院没有那种手术。” “生下来再扔掉不行吗?” “我说过了这不可能。”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不可能,而是心理意义上的不可能。 这个世界与我的世界存在的诸多不同点之一,就是不存在堕胎。 更可怕的是,人们的观念里也不存在类似的想法。 如果实在不想要,扔掉就可以了。 所有被丢弃的东西,都有某个地方会全盘接受——这个世界如此运行。 我隐晦的要求被医生视作无异于杀人的意图。 即使威逼利诱令对方就范,手术前需要麻醉。 一旦失去意识,到时就由不得我了。 如此一来,正规手段是行不通的。 “尽管我是‘职业’的,这可和取出活人心脏不一样。”柯特说,“你得保证不要乱动,我才能确保不伤及其他内脏。” “恩。”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塑料瓶,放到茶几上,“药已经买好了。” “什么药?”柯特问。 “止痛药。”我回答。 柯特递过来一个不得要领的眼神。 “除了止痛药难道还要别的?”我反问。 “你还怕痛?” “这不是废话吗?” “我认为这点算不了什么。” “开膛破肚都算不了什么的话,要不你试试?” 不知为何,我和柯特都笑了起来,无声的笑。 “你说想要顺便借此测试一下念能力的效果……包括内脏的复原在内……” “断掉的手脚都能恢复,我想内脏应该也可以,不过以防万一……” “恩,我会尽量小心地取出‘内容物’。”柯特点头。 预先服下的止痛药开始起效,我的感觉有些麻木了。 柯特拿出一把纸扇,是普通的纸做成的,但是用“念”强化过的纸片,堪比手术刀,又薄又锋利。 恩……很薄的武器。 我想得有些出神。 “把眼睛蒙上。”柯特把急救箱里的绷带交给我,“因为无聊的事动摇就费事了。” 急救箱是以备不时之需的,恩,我很珍惜生命。 视觉被遮断,作为代替,其他的感觉变得敏锐了一些。 “放松点。”柯特说。 我吸了口气,“我没有紧张。” “……”柯特又说,“那就先聊点别的,转移一下你多余的注意力。比如说,快四个月的,别说是成形,连头发都快长出来了吧。” “你不是说聊‘别的’吗?” “我想帮助你理解为什么医生会拒绝你要求的原因。” “那个我知道。在我的世界里,也有很多人抱有同样的观点。” “明白了。下一个话题。”柯特接着说,“‘这个’是谁的?” “什么?” “就是‘这个’。” “什么‘这个’?” “唔,我拿在手里的这个。” 我差点扯下遮住眼睛的绷带,辛亏在中途止住了冲动,“结束了?” “恩。”柯特肯定地说,“你可以使用能力了。” 治疗结果基本符合预期,在柯特去洗手的期间,我穿好衣服,开始清理地上的污迹。 “你要的船票我放在这里了。”柯特临走的时候说,“‘那个’不作处理就扔掉会有麻烦,需要帮忙吗?” “……我会付账的。”我算是摸清楚套路了。 “对了,哥哥因为工作原因也会上船。” “哦,正好我本来就打算染个发。”为了不被西索和旅团认出,我就很有必要乔装,“你觉得我应该染什么颜色呢?要不显眼的。” “当然是黑色了。”柯特拎起有些许重量的袋子。 在门合拢前,我看到他微微弯起的嘴角。 黑色吗? 说的也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