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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又被别的门派挖走了 第56节

    话音刚落,那座花轿中便传出了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冬香。”

    冬香满眼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去,却看见假冬香应了一声,往那花轿旁边跑去。

    一只柔荑伸了出来,柔若无骨,上面正染着前几日刚用凤仙花调的丹蔻,衬得娇嫩非常。那宽大的袖子落了下来,将那只手挡住了,令人颇为遗憾。

    可下一秒,帘子拉开,一个身形熟悉的女子迈步而出,轻轻拉下了红色的盖头。一张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一双似喜非喜的凤眼看了过来,让众人惊叹不已。

    “柳小姐!”

    “这才是真的柳小姐!”

    冬香浑身发软,难以置信:“怎么会?”

    她猛地回头看向楚辞坐着的花轿,一时间眼神变化莫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柳怜心”嘤咛一声,靠在假冬香身上,语气悲凄:“唐小姐,求您明鉴,有人鸠占鹊巢,我、我……”

    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哭起来,在场的男子都无法抗拒,就叫陈章杰也颇为动心,他刚抬起脚,就被自己jiejie的眼神给劝退了。

    “下轿!下轿!”

    一时间,满院的呼声响起,惊起了枝头的飞鹊。

    楚辞终于动了,她敲了敲窗台,冬香满目失神地走了过来,伸出了手臂。

    楚辞轻轻搭上冬香的手臂,安抚地拍了拍,随即深吸一口气,慢慢下了花轿。

    一模一样的身形,一模一样的丫鬟,诡异非常。

    假冬香却指着楚辞道:“盖头!”

    “不敢掀盖头,算得上什么,除非,她就是画皮!”

    冬香气愤道:“你!”

    假冬香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反问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冬香愣怔地看了过去,身子顿时凉了一半。

    那簪子……那簪子是一只旧玉簪,成色极好,已经用了很久了,却总是舍不得戴。还是她攒了许久的钱,才去首饰铺里换来的。后来,后来小姐知道了,又给她添了不少钱,让她换了一只更好的。

    她曾经亲手给娘戴上的,娘虽然看不见,却一直说好看。可,可她怎么会有?那簪子上有一处极浅的凹槽,只有她能发现。

    娘怎么了!

    她想也不行就要去夺那玉簪,假冬香却似乎没反应过来一般就那么让她抢走了。直到簪子被冬香握在了手里时,那假冬香终于醒悟过来,尖叫着就要抢。两人争执不下,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变故只在一瞬间。

    “噗呲。”

    那簪子精准无误地插在了假冬香的心口处,源源不断的献血顺着那伤口直接往下流,假冬香难以置信地看着冬香,那眼神里的惊愕让所有人都难以忘记。

    冬香哆嗦着看着自己的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簪子怎么会插到那个冒牌货身上,她摇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假冬香费力爬了过来,用只有冬香才能听得到的声音,用冬香最亲爱的娘亲的声音,哀婉地叹息道:“冬香,你杀了娘……”

    冬香,你杀了娘。

    冬香,你杀了娘。

    冬香,你杀了娘。

    那熟悉的声音让她更加难以置信,她啊了一声,突然迸发出巨大的哭声:“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啪!”

    楚辞心道不好,急忙去拦。

    可冬香的哭声也只停留了两秒,什么东西穿插而过,冬香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正插着一直竹筷,却稳稳插在了她最为致命的地方。

    直到她软软倒下,依旧不解:“为什么?”

    一个黑衣男子从旁厅走了出来,眉眼中尽是不耐烦,手里还执着另一只筷子,他皱眉看了看院中的闹剧,啧了一声:“真吵。”

    院中的宾客却突然开始sao动了起来。

    “千道宗少主!”

    “程修!”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院乱的一塌糊涂,早已无人理会那小小的侍女之死。

    无人发现,冬香心口流淌的血已经蔓延一地,染红了楚辞的嫁衣。楚辞怔怔地抱着死不瞑目的冬香,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

    冬香,死了。

    那个小丫鬟,死了。

    “柳怜心”终于哭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她瘫软着身子,指着楚辞道:“你这个妖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侍女见事情败露,竟然对着柳小姐的侍女下了狠手!”

    “妖怪就是恶心,呸!”

    “唐小姐,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妖怪就是恶心,妖怪就是恶心,妖怪就是恶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楚辞如坠冰窟,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

    为什么,没有拦住。

    满院子的声音空旷回响,却让她的头愈发地疼,可她却无心去关心那头痛欲裂的苦,眼里只有冬香的血。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拦住。

    “柳怜心”咬牙道:“如若你真是柳小姐,我便自裁于此!”

    唐诗晴也皱眉,这两个侍女的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众人都反应不过来。可眼下早已很明确了,她想也不想就从身上召出了绿瑶剑,剑势凛然,直指楚辞。

    “这盖头,是你揭,还是我给你揭。”

    一滴又一滴的清水,落在了地上。

    “她哭了?”

    “妖也会哭?既然如此,何必杀那侍女!”

    “恶心!”

    楚辞哆嗦了唇,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我自己来。”

    良久,她落下一滴清泪,划过那苍白的脸颊。

    怜心,对不起。

    冬香,对不起。

    谁来信我?

    无人信我。

    她轻轻抬起手,捏住了盖头的边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这女子被逼到退无可退,只能掀开盖头,以证清白。

    红色的盖头被缓缓拉开,露出娇嫩的唇、秀气可爱的鼻尖。

    所有人都在等,等这盖头掀起。

    下一秒。

    一个人从屋檐飞身而下,长臂一展就揽住了楚辞,那红色的盖头被那人轻巧地盖了下来,又将楚辞的面容遮了起来。

    楚辞愣怔地被他抱了个满怀,一阵熟悉的竹叶香传来,瞬间就落满了她的整个世界。她突然红了眼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段临韵带着楚辞飞身而上,极速飞转之中,红色的盖头被扬起,透着那微弱的亮光,两人目光对视。

    满身的血,苍白的脸色,红肿的眼眶……他叹了一口气,将楚辞放在了花轿之中,这才掀起她的盖头,轻声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有人抢婚啦!!!”

    “抢什么!抢妖怪吗?”

    花轿外掀起了滔天波澜,可花轿中却一片寂静。楚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口型,看着他轻轻皱起的眉。她眼睛一眨不眨,可眼泪却流得更汹涌。

    “你……”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轻轻低下头,左手依旧维持着那掀盖头的姿势,可人却已经浅浅埋了下去。

    一阵柔软的触感从羽睫上传来,双唇浅尝辄止停留半晌,温热的吐息就回响在耳边,亲近而恐慌,暧昧又胆怯,那流动的泪珠也似受了惊吓,一动也不敢动。

    一颗石子落下,波澜不惊的湖里瞬间就掀起了波澜,如梦似幻,大风、明月、海浪、骤雨,一切的一切都突然冲刷而上,将那难以言说的心事瞬间剖开,明明白白,彻彻底底。

    似狂风乍起,似幽鸟衔恨,似火树银花,都在此刻迸发而出。

    嫁衣,花轿,盖头,羽睫。

    此刻心事,以吻封缄。

    “啪!”

    又是什么从天而落,外面顿时鸡飞狗跳,吵吵嚷嚷。

    “怎么又来一个!还有完没完!”

    “抢婚啊!有人抢婚啊!”

    作者有话说:

    亲上了,虽然只是睫毛。

    写得我又有一点难受心酸,瘫倒。

    ? 55、家贼难防

    微凉的唇轻轻贴上眨动的睫毛, 将泪珠仔细吻去。

    她的伤心,她的……味道。

    温热的吐息彼此交缠,身后是冰凉的轿子, 凉得彻骨,面前是熟悉又陌生的他,手指微颤拢在胸口, 却不经意触碰到他紧实的胸膛,两人贴得极紧,似乎都能感觉到他光滑弹性的肌肤,烫得她浑身发抖, 沉身酥麻, 几欲窒息。

    似乎忘却轿外的波涛涌起与鸡飞狗跳,直教人甘愿溺死在这大梦一场的情/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