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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璟元放下了心,脸上严肃的表情也疏解了不少。 这种场合看似轻松,其实明里暗里都是些金钱勾当,佩芷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看着,只当是打发时间,随时都有离席的打算。 起初多是些瓷器摆件、珠宝首饰,直到推上来了个等人高的物件,佩芷猛地抬起了头,脸上很是惊诧。那等人高的架子上挂着的正是当年孟月泠送给她的那件蟒服,本应该摆在她家中的房间里,怎么被送到了这儿? 台上的拍卖师笑着介绍道:“这件蟒服据传是当年孟老板在天津唱《醉酒》时扮杨贵妃穿的,出自津门苏记的手艺,且没穿过几次,足有九五成新,适合收藏……” 佩芷忍不住看向叔昀,叔昀还如常跟人交谈着,佩芷想也知道,他是不知情的。 收回目光时,她像是瞟到了孟月泠,他也在看向她,可佩芷不敢跟他对视。当初与他诀别伤他实属迫不得已,她也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才说了那些绝情的话,如今再伤他一次,实非她所愿。 佟璟元看着她的一通举动,虽觉得疑心,但他跟在场的其他人一样,都以为这件蟒服是孟月泠捐出来的,见状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叫价的意思。 竞价开始后,起初是千元递增,逐步被叫到了九千元,便没人再叫了。拍卖师开始重申价格,就要宣布成交的前一秒,谁也没想到,佩芷举起了手。 宴会厅内顿时一片哗然,目光多聚集在佩芷和佟璟元身上,还有好事的看向了孟月泠。 拍卖师见惯了大场面,如常说道:“佟太太叫到了一万元!” 这一声“佟太太”颇显讽刺,佟璟元沉着脸,低声问她:“你今日答应跟我一起来,就等着在这儿让我丢人?” 佩芷冷声答他:“我只是看中了这身行头。” 佟璟元冷笑,显然不相信她的理由,阴鸷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其他人见佩芷叫价,便歇下了跟她竞争的心思,多少有些想看热闹的意味,巴不得这件蟒服被送到佟家。 眼看拍卖师又要喊成交,话刚出口就被堵了回去,众人跟着拍卖师一起看了过去,视线聚集在孟月泠身上,他轻抬起手,冷声加价:“一万五。” 佩芷大惊,心里怪他凑什么热闹,又思虑着要不要继续加价。 其实这身蟒服落到他们两个谁的手里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毕竟是他当初送她的,如今虽说不是她的意思,但蟒服被拿出来拍卖,责任在她,不该由他出这个冤枉钱。可佩芷又一想,孟月泠此番加价显然是故意跟她较劲,她若是再加,他岂不是也要加? 佩芷正在犹豫之际,佟璟元帮他做了选择,举手开口:“两万五。” 他这明显就是故意跟孟月泠叫板了,在场的各位谁也没想到今夜还有这场热闹看,最高兴的自然莫过于坐在那儿等着数钱的戴市长。 佩芷在桌子下拉佟璟元:“你干什么?” 佟璟元嗤笑:“你不是看上了么?我帮你拍回来。” 远处传来孟月泠的声音:“三万五。” 佩芷语气激动地跟佟璟元说:“我不要了,你别叫了。” 佟璟元没听她的,再度举手:“五万。” 佩芷把目光挪向孟月泠,想着他千万别再加了,他一向沉稳,定不会做此等冲动之事。 没想到他还是举了手:“七万。” 佟璟元的脸上挂上的愠色,不顾佩芷阻挠开口:“八万!” 孟月泠又叫“九万”,佟璟元紧接“十万”,整个宴会厅内只听到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叫价声,拍卖师都省了不少力气。 安静的氛围下佩芷仿佛听得清自己的心跳声,她已经放弃了开口,木然视之。佟璟元看到她惨白的脸色,嘴角露出嘲笑,接着在孟月泠叫到十五万之后,停下了举手的动作。 佩芷一愣,在桌下攥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不叫了?” 这么高的价格,如果真的要有一个人花这个冤枉钱,她宁愿是佟璟元。 佟璟元倒也不傻,故作大度地说道:“既然孟老板势在必得,我愿拱手相让。” 佩芷瞪他一眼,打算自己举手,手刚伸出去就被佟璟元给拽了回来。 佟璟元说:“差不多行了。” 他也觉得佩芷再叫下去让他丢人,可佩芷还是不想让孟月泠拿这个钱,她知道唱戏赚钱又多不容易。 眼看拍卖师就要喊成交了,佩芷焦急地想要直接开口叫价,佟璟元收紧了攥她手臂的动作,疼得佩芷没张开口。 佟璟元冷声给她陈述事实:“你若是想让他再多加几万,大可以继续叫。” 佩芷不解,佟璟元说:“在他眼里,我们两个是一体的,你叫或是我叫,他都不会让,你还不懂么?” 佩芷停止了动作,佟璟元见她安静了下来,伸手抚了下她的头。 接着拍卖师宣布孟月泠以十五万的价格拍得缂丝蟒服,可谓乐善好施,厅内的掌声震耳欲聋,佩芷却全然笑不出来,整个人失了力一样靠在了椅背上。 佟璟元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在桌子下强行握住了她的手,贴近她的耳边说:“你最好别在这儿表现出要死不活的样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心跟着那件衣裳一起跑孟月泠哪儿去了……” 佩芷瞪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躲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