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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贺沧笙不解,“本王当你立廊下观星象,故没有打扰。” 她也不恼苏屹不用尊称,而且回答得十分坦诚。只是那双眼实在不属于老实人,微挑间便像是调侃说笑,让苏屹有些不信她的话。 “没观星象, ”他抱着双臂,虽面无表情,话里却带了不满,“就是等了等你。” “这倒是奇了,”贺沧笙真诚地问,“你我不是一向各做各事,互不相扰么?” 苏屹胸前起伏。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虽然他根本不想两人继续各做各事互不相扰,却也被堵得没话说,呆立了一会儿,颔首道:“……噢。” 贺沧笙再次提起笔,苏屹自脱了氅衣挂到外间的木桁上,期间忍不住数次看向案后。他自以为将目光藏得隐秘,其实这看人的动作太过频繁,本想静心理事的贺沧笙抬了眼,正和他四目相对。 这一次对视两个人都没有防备,可就是这样澄澈的时刻才最招人。他们蓦然撞在对方眼里,又都没有移开目光,就这样双双陷了进去。 房中角落里燃的是铺了蝴蝶兰粉的月麟香,和着暖烛熏过来,凝沉地融入安静。贺沧笙握着笔的手就这么停在纸上,只觉得颧骨下的热又上来了,这次攀着直抵耳廓,竟让她有解开风领的冲动。 她很敏锐,已经意识到自昨晚开始,她与苏屹之间一直以来维持着的某种平衡已被打破。 这会儿得有人说点儿什么,可就是谁也没开口。 敲门声粉碎了室中凝沉,两人都振了下肩头,如蒙大赦般错开目光,一起看向房门。 “殿下,”芙簪不知屋里正风起云涌,站在外边儿禀报道,“康王府里来人了。” 一提康王,本就尴尬着的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昨晚,于是气氛又沉了沉。 贺沧笙垂眸,发现自己手底下这张纸上的墨迹都开了花,是彻底不能要了。 她默叹了一声,索性扯了宣纸揉成一团,然后抬手按着晴明xue,以此挡了苏屹瞬间看过来的目光,也压了自己看向这少年的冲动。 她问芙簪:“何事?” “康王遣人送了东西来,说是给殿下贺新岁。”芙簪回道,“那人还说,康王带了话给您。 贺沧笙眉头拧得紧,道:“让他入府,就到望羲庭。” 她站起身,已伸了手要开房门,又微微扭头对苏屹道:“你不必出来。” 苏屹本就站在门边,闻言一愣。 这是护着他? 这是……护着他。 他是男子,本没道理站在贺沧笙身后,可此时绝非和康王硬拼撕破脸的时候。苏屹这么想着就觉得别扭,这样的无能为力堵在胸口,叫嚣着让他烦躁起来。 贺沧笙已经跨过了门槛,侧脸和唇间都没什么血色。夜晚风疾雪寒,她却忽然觉得肩头一热,回身一看,竟是苏屹将狐裘披到了她的肩头。 少年并不多话,给她理好了衣裳就回了屋,连多余的眼神也没一个。 但还是让贺沧笙觉得和往日不一样了。 不等她琢磨清楚心底奇怪的滋味,康王的人就被带了进来,是个平日就跟在贺峻修身边的常随,双手端着个精巧的捧盒,被人引到了近前。 “给楚王殿下请安。”那常随依着规矩跪地。 “起来吧。”贺沧笙没为难人,也没有主动问来意。 “启禀楚王殿下,今日新岁,我家主子吩咐奴才给您送来贺礼,”那常随伸了手臂,“还请殿下笑纳。” 贺沧笙颔首,那捧盒便由芙簪接过来,呈到了她面前。 “我家主子有话,”那常随紧接着道,“还请楚王殿下此刻就打开一观。” 贺沧笙缓缓地眨了眨眼,伸手掀开了捧盒的盖子,见里面铺着暗橘的锦帕,上面摆了两包指甲大小的药粉,都不用凑近,便可以闻见甜腻得令人晕眩的味道。 贺沧笙蓦然僵在原地。 正是昨夜贺峻修放入她酒中的药。 她在瞬间咬紧了牙,谁知那阶下的常随又开了口,道:“楚王殿下,我主子说了,殿下风光霁月,正是好年纪,不可浪费春时,便依着殿下的喜欢又送了两份,算是助兴。您若是还想要,尽管开口。” 此举何其羞辱,贺沧笙紧握在宽袖下的双手都发了抖。 谁知还没完。 那常随继续道:“我主子还问,昨日的那一包,殿下与苏侍君用着,可还算是称心如意?” 其实这样的挖苦嘲讽贺沧笙已经习惯,只是她确实没料到贺峻修会让人追着来她府上逞口舌之快。昨晚失态的回忆瞬间涌上来,让她脸色苍白,当下只觉得左肩上的伤再次灼烧着痛起来。 但她到底还是会韬光养晦,几瞬后就露了个笑,道:“多谢皇兄关心,那药——” “那药我们用得甚好。” 贺沧笙蓦然回首,只见苏屹身姿挺阔,从她的后的主屋里走了出来。少年镇定自若,负着双手,赫然杀出了睥睨不羁的气质。 “殿下如何我不知,”苏屹微笑,眸中光如同寒星,“反正这药,我是喜欢的。” 贺沧笙回头,在看到苏屹时忍不住惊诧,目光从苏屹的脸缓缓向下。 只见这人的颈间赫然布着星点绯色,分明是与人交\\好的印记。 这哪儿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