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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哥儿见状不甘示弱,空闲的手往长里一捞,一把将瘦高个儿也拉进战局,“我不光少收您二两,我还能一日只吃一顿。” 瘦高个儿一壁躲避着两方的拳头,一壁高喊道:“这样,我少收您三两,两日吃一顿也不是不行。” 春翠懵懵地看着,忽然问夏和易:“姑娘,您看他们像不像在卷?” 胡猴听了,回忆起公府里厨娘揉面做懒龙的画面,抱着手臂点了点头,“小的瞧着,也觉着他们很卷。” 夏和易补上他们的说法,眯起眼睛打量起来。那三个车把式拳脚间来回拉扯,前胸贴后背的,确实很像是一个卷一个。 他们真卷。 不过,排开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夏和易心里是有些犯嘀咕的,她们跑了大半日都没能成的事,怎么还成了有人争抢的肥缺? 她指使罗布上前把掐架的人拉开,冷下脸道:“愿意跟我们上路的,路上一应跟我们相同,一日吃两餐。若是能顺顺当当到本地,不光不克扣各位的银钱,还能酌情多添几个子儿。但要是有人包藏祸心,我们手上带了人,可别怪我丑话没说在前头。” 她这一拉脸,气势真是捏足了。 三人纷讷讷应是。 再买了两匹马供人轮换着乘,总算是能出发了。 上车前,夏和易私底下对胡猴叮嘱道:“你警醒些,多盯着那三人。” 春翠觑着夏和易紧皱的眉心,小心地问:“姑娘,咱们有车把式了,您怎么反而看上去不大高兴?” 风吹起车帘的边角,夏和易从时有时无的缝隙里往回看去,琢磨道:“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总觉着有点古怪,我们正缺车把式,一下就来了三个。要真这么容易,怎么偏让咱们耗上了大半日功夫?” 不过也没事,罗布人高马大能使把子力气,要真打起来,他至少能撂倒一个半。何况他们还雇了镖师,问题不大。 秋红往日听过些茶馆说书,悚然道:“他们要真是那黑了心肠的,会不会趁夜里给咱们下药?” 夏和易认真考虑了一下这种可能,确实是个大问题,思虑再三,“我瞧着胡猴挺机灵的,由他盯着,应该出不了岔子。”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多思无益,再不抓紧着出发,武宁王都快走到天边了,无论如何也要先赶到城外和镖师们汇合。 夏和易不再提这事儿,“横竖出门在外的,警惕些总没错处。” 一路出了西城门,行至黄土道上,车轮滚滚,轧出两道迤逦的长辙。 夏和易本以为她们为了车把式拖延了好些时辰,得费一番心思才能追上,没想到追到城门外,远远能瞧见目光尽头有一大片人,乌泱泱的,车马辎重一堆,行驶得十分缓慢。 合着武宁王也因故耽搁了,刚刚开拔? 那敢情好。 她真不愧是受上苍眷顾的好运道。 夏和易在两位丫鬟窃喜的笑容中得意地抚了抚掌。 紧赶慢赶的,好赖是追上了队伍屁股,春翠问:“姑娘,咱们现在怎么办?是叫车把式快些追上去?” 秋红更大胆些,“还是直截了当的,护送您直接冲上王爷的车轝里?” 是因为出了京城,所以大家伙儿都狂放起来了吗?还是自打在印子铺里教坏了她们,她们就无师自通地学得更坏了? 夏和易十分愧怍,觉得她得对两个丫鬟良心的泯灭和品性的堕落负起重责来。 她目瞪口呆,“你们忘了上回我和王爷是如何不欢而散的了吗?” 就算没有上回那一桩好了,别说她能不能突破带刀侍卫的重重包围,就算真叫她趁乱得逞,前脚刚成功爬上了车,后脚就要被当成是行刺的打出脑花儿来。脑海里闪过一页页鲜活的画面,血淋淋的,可真让人害怕。 征服一个爷们儿,路迢迢水长长,不急于一时,她很有大智慧地做出决定,“这回再不能冒进了,要从长计议。” 丫鬟们敬佩地重重点头。 于是夏和易陷入了冥思苦想,盯着车下的黄土地,一口水都没顾上喝。 思考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她的计划成功出炉了—— “我看这样,我们继续像现在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武宁王的车队后面,再往城郊去一去,等真到了荒郊野岭的地界儿,夜黑风高的,让镖师们乔装上演一出劫车,我可以就顺势请求武宁王的庇护……” 说着挑了挑眉,两位丫鬟听得嘿嘿窃笑。 不光要考虑计策,还要周全后续,夏和易继续摇头晃脑地胡诌道:“一问之下,才知道镖师都是吃不饱饭的山民。到时候你们扶我站在车辕上,我引经据典一番慷慨激昂,说得他们热泪盈眶,当即表示愿意改邪归正。再然后我不计前嫌,大度将他们收编,既能展现我的胸襟,还能将那一拨人推到明面儿上。” 听得两个丫鬟一脸崇拜,使劲鼓掌叫好。 妙计,一石二鸟,真是一则精彩绝伦的妙计哇! * 从挑起的车帘一角,赵崇湛回头眺着那架胆大包天跟在后头的马车,尾随是尾随得光明正大,偏行迹又鬼鬼祟祟的,才刚换班扈从前后脚来请示了两回,问要不要连人带车当场拿下。 不知道车里正在议论什么,甚至能模模糊糊听见欢呼叫好声,似乎是皇后的那两个糊涂蛋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