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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南山从他手里抢来只剩一半的香烟,没顾上会通过口沫传播的那些病毒细菌,淡定地塞进唇缝,老烟枪似的吞云吐雾起来。 林予贤手上夹着空气,语气尴尬:“……您这是把我当妹夫了吧。” 郑南山:“没有区别。” “话不要老说半截吊人胃口,到底是什么投资没法释怀。” “龙城港务集团,还有放任他们对海市港口的恶意竞争。”郑南山把烟屁股戳在地上,淡淡地说。 林予贤满脑子问号却懒得追问,郑南山嘴里刚说出“龙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兴趣。 他用路泽的衣服擦拭大理石地面,不解气地狠狠甩到一边,扶膝抱坐在地上,用红酒通润喉咙,强打起兴趣,“观赏”来自豪门小开的铁血“复仇”。 秃顶李姓老头佝偻着身子,围着监控所在的区域找了几圈车,几分钟过后,rou眼可见地开始烦躁不安,步子越来越杂乱零碎,头顶上反射出带大写问号的光。 他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带着三分克制,还有八分焦躁,破口大骂道:“谁让你今天请假的?!找车的按钮到底按几下?!” 这几分克制让他跟外面买菜砍价喷飞沫的大爷泾渭分明。 突然,画面外响起了类似枪声的大分贝空爆,随后是一长串的噼里啪啦。 李老头抱头缩脖,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半天,最后弯腰躲在就近的立柱后面。 连林予贤都被吓了一跳,嘴角有点痉挛,“鞭、鞭炮?” “聪明。” 郑南山笑出嚣张跋扈的细纹,机械假手无法自抑地横劈在林予贤的肩头,换来一个大分贝的“嘶”和“滚”字大礼包。 林予贤定定地看着他,疑惑不解:“就算他今天遇到这么一遭,又怎么知道是你指使安排的,何来下马威一说?” 郑南山食指竖在美人沟,表情凝然不动,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又把杯子递给林予贤,命令道:“倒酒。” 手机画面中,郑南山的三个保镖一点伪装都没有,大喇喇迈着四方步由远处逼近,把李老头围出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郑南山,你也太猖狂了!”林予贤递回杯子的手在颤抖,“这不就是宣战吗,你还打不打算跟他一起共事?” 郑南山语气淡淡:“为什么不共,他还拿着公司至少10%的股份,那群老古董,不对,老股东,都为他是从,我要是能把他踢出去,还用得着出这一招。” “……” 原来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转过身来,笑意勉强,“你那个春秋大梦里想开的画廊,我不久前给他们随口提过一句,可惜……”郑南山用酒精压下了莫名其妙的杂乱情绪,好像要给林予贤吃一片“安慰剂”,“如果我可以一个人做决定,肯定不会不管你这个死基佬的。” 林予贤没有回应,放下酒杯,起身深呼吸后抡直双臂,猛扎进泳池,在水下鱼贯近半分钟后,从泳池中央探出头来,湿漉漉的头发把削肩上的脑袋勾出没心没肺的形状,朗声说:“要你管!” 郑南山轻勾嘴角,声音几不可闻,“帮助你站在世界的顶端,就是我的职责啊。” “什么东西?!你在念咒吗?”林予贤的声音穿破温润的空气,在郑南山的耳边反复嗡嗡回响。 他笑了笑,并未回答,竖起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双腿弯曲,在躺椅上泰然自若地用假手架着手机,另一只手捞起酒杯一饮而尽,余光一直没从林予贤的脸上移开。 不仅秀色可餐,还极为下酒。 郑南山:“你念的咒还少吗。” 林予贤眯蒙着凤眼,好像见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卧槽,郑南山,你没穿内裤!”他抛下一句羞愤交加的吐槽,甩了甩发梢上的水,又一头扎进泳池。 “Oops,U caught me.” 郑南山的恶作剧以保镖们胖揍李老头为句点,他心满意足地偏头躺下,吹着不在调上的《欢乐颂》,作为手机短片应景的片尾曲。 他伸出缠绕铜丝的机械假手,不偏不倚地朝林予贤所在的位置举起,半眯着眼,打量林予贤洁白凝润的身体在水平面上下不停交错。 又把林予贤一晚上的异常反应拉出来仔细咀嚼咬磨。 “那件衣服的主人,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 林予贤爬出水面,站在对岸,喘着粗气,睁大了眼睛,若有所指地说:“交换得来的东西,你会心平气和地收下吗?” 郑南山出神一样看着机械假手,坚定道:“既然有可以交换的机会,说明天无绝人之路,我不仅心平气和,还会冲他磕三个响头,谢谢他饶我们不死。” “死什么死?那倒不至于……”林予贤揣度不出话里话外的意思,又一门心思扎在自己的烂摊子里,“即使换来的东西,自己根本不配吗?” 郑南山:“在那个人的心里,就是等价交换,你在意这么多细枝末节干什么。”他突然坐立起来,音量陡然增高,“林予贤,你昨天晚上就是去等价交换了吧。” 林予贤转移话题:“郑南山,我的事情真的不用你cao心,我红色内裤穿了快三年,事业也在稳步上升,踩着月亮摘星星就在不久的将来,我都看见了。” 他指了指墙角的拐杖,疑惑道:“刚才也没见你拄拐,这个哪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