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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说自己仍要呆在这里等待结果,但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她忙乱的身影,想着她那般性子的姑娘,怕是没有遇见过这等的场面,又连翻遇挫,还不知该如何伤心…… 他否定的话就没法那么坚定地出口了,最后只得叹了口气。 “算了,我还是回去一趟吧,”他描补着道,“到底是狄国的公主,若真是没了,我始终不出现也不好。” 苏梅头低得更深,心里却忍不住感慨,她的新主子可真是太厉害了。 卫卿珩带着一位稍显年轻的中年太医回来时,戴玥姝正和达达说着话。 也许是她的温声软语极大程度地安抚了达达,她看起来平静了不少,前有事情也讲得清清楚楚,让戴玥姝心里越发有数,也只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殿下。”戴玥姝见了人,立马站了起来。 正想走近,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看着着实狼狈,便止住了步子,反是卫卿珩起了怒意,直接训斥茜色等人伺候不利。 “殿下。”戴玥姝放软了声音,方一拉长,他便转移了注意力,只无奈看她。 “还不去整理一二。”他转头,“劳林太医了,狄国公主的安危便交给你了。” “殿下客气。” 林太医根本就没有进屋,也刻意避开了后院女主子,没见着戴玥姝的模样,但他心里却有几分好奇—— 想必这就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好了,听声音倒是悦耳动人,据说还有当今的称赞,想是极美的佳丽。 思及当今,他便一个寒颤,连忙打住思绪,进了里屋,先给娜良娣诊脉,恰好此时里头也已经准备好了。 等戴玥姝简单擦拭,换了身衣裳出来,卫卿珩正坐在正屋的主位上,听太医给报娜良娣的情况。 她没听见前头脉案部分,只闻后头林太医的处理。 “……人确实危险,再晚一刻怕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了,如今情况倒是已经在好转,先前那些处理还算得宜,就是这催吐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未免过于血腥,且已经伤着了娜良娣的喉咙,短时间内是说不了话了,不然会有永久的损伤……” 卫卿珩手上玩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文玩核桃,兴许是多年核桃树结出来的核桃,光是摩擦出来的声音便让人觉得极有质感。 这也给了旁人不小的压力,更觉得他喜怒难辨,性情不定了。 “眼下臣打算先用重药,配合着把人的高热降下去,用的是……”林太医继续道,“但微臣看,公主身上不只是发烧的问题,上吐下泻倒也好说,但身上还有红肿瘙痒,却是不正常……” 和那帮老油条不同,林太医是太医院里头的年轻人,不到四十的年纪,袭承父祖的医术,杏林世家出身,本事不差,最要紧的是敢说敢用药,不会用些过于模糊的言辞在那里打太极。 当今不算很爱用他,但卫卿珩喜欢这般的性子,往常的发热伤风感冒一类,常安排他来诊治。 他一身玄色长袍,上面绣着代表太子身份的四爪金龙纹,看来贵不可言,气势逼人,腰间系着龙纹玉佩,又有犀牛皮材质的灰色蹀躞,金属利器一应俱全。 只是坐在那里,一双凤眸垂眸低敛,便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上下充斥着压抑的气氛。 “来了?” 卫卿珩抬起头来。 他没叫她避讳,她也有话想问想说,林太医和她互相简单见礼,便听他继续说完了全部。 “什么问题?”卫卿珩看向她,果知她的心事。 戴玥姝抬头扫了一眼,茜色立马心领神会,拿出了那香炉和收好的香粉,除了卫卿珩带来的太监人手,其他人都逼退了开去。 他亦是挥了挥手,叫除了徐公公以外的人也都离了去。 一时间,这里安静得和另一头忙着照料娜良娣的人群仿佛隔了两个世界。 “有件事情,”戴玥姝也不含糊,“不是妾身寻事,只是着实蹊跷,正巧林太医也在此,倒盼着拿个主意来。” 卫卿珩端坐在那里,就听得她缓缓叙述,他本玩着核桃,但随着她声音,他手上的动作便一点点地慢了下来。 便是仍在屋子里听着的其他人也不敢出声了,茜色早就跪在了地上,徐公公也是极为机灵地在恰当时候立马避开了出去,严严实实地守在了门口,林太医身上也冒了冷汗。 倒不是他们多想,而是今天真是巧了—— 当今才状况不好,他们这里就听说可能娜良娣生病蹊跷,还联系到了太子殿下的安康当中。 隔了小会,卫卿珩手上的核桃重新以如常的速度转了起来,核桃与核桃之间发出清脆的摩擦声,有些人听不惯、听不得这种声音,但现在却好像成为了一个叫人轻松几分的信号。 “那便查查吧。”卫卿珩看向她,“恕你无罪,你不必害怕。” “妾只是担心殿下身体。”戴玥姝平静地道,脸上还勉强露了几分笑。 “既如此,可否容许微臣提殿下也诊个脉……” 林太医主动请求,只盼着是这个侍妾为了邀宠而有意夸大了事情。 要知道太子殿下和当今一样,都是定期会诊寻案,前头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若真是香粉香料有误,那几个月下来,没一个人发现,太医院人的脑袋可还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