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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絮聰杜行清二人自从回京,就没在见过面,但他们在宣乐门碰到了。 宣乐门有两座城墙,一南一北,本是修建用来兵事,这些年战乱平息,一时间倒荒废了许久。 那日文相“偶然”带着禁军去宣乐门打扫尘杂,刚好碰上了“凑巧”带着兵来宣乐门cao练的平阳王。 文程玉在南,杜渊薮在北。 双方在城墙上对峙,阳光大好的时候,现场却如同拉紧了的弦,一触即发。 文絮聰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的杜行清,他站在杜渊薮身旁,看上去有些憔悴,这几日也不知干了什么。 杜行清当然也看见了文絮聰,他的目光移到文絮聰的身上,又含糊闪烁的避开了。 文絮聰眉目沉静,站在文相身后一言不发。 “王爷这是何意,”文程玉背着手站在城墙上:“私自带兵出营可是重罪。” “文相说笑了,我只是觉得将士们劳累,带着他们出门吃一顿好的而已,”杜渊薮突然提声:“我帐下的豪杰们,今天吃的好不好?” 士兵们纵声欢呼。 “好!” “多谢王爷!” “这顿饭给劲!” “既是犒劳士兵,来这宣乐门做什么,这可是禁地,除非皇上有旨,不得随意进出。” “将士们吃饱喝足,兴致高涨,想要cao练一番,我也不好驳了他们,宣乐门!” 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文程玉提前就放出风声要来宣乐门打扫,杜渊薮早就点好亲兵跟随前往,在城墙上对峙,倒像是两个人都有苦衷一般。 最后,杜渊薮身边的人按耐不住:“我家王爷不过就是上了一会宣乐门,以前不是没来过,丞相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真当我平阳王府没人吗!” 此话一出,平阳府的弓箭纷纷搭在城墙上,文府的人也拉弓上弦。 “父亲。”文絮聰皱眉,侧身想挡在文程玉身前。 “无妨,你站后面去。”文程玉让文絮聰退到一边:“他不敢伤人。” “爹!”另一边,杜行清也不满的想要把杜渊薮拉到身后来。 “怕什么,他不敢射箭。”杜渊薮一把把杜行清推到后面。 两方都以为对方不敢射箭,偏偏队伍里面就有一根筋的蠢货,听了文程玉的话怒火朝天,王爷这么多年头一次叫他们出来吃一顿好的,竟然遇上这么个迂腐的半吊子秀才丞相,真以为他不敢射么! 那小兵心里话叫嚣的破了天,弦崩到最大弧度,以至于拉弓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弓弦割破了手上的皮肤,但他咬紧牙关,满心愤懑,理智告诉他不敢撒手。 偏偏这时身边的人似乎也很紧张,到了极致竟然抖了一下,手肘撞到小兵的肩,小兵的身体一偏没了平衡,条件反射的松了手。 纯黑的弓箭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破空而来,速度快到众人反应不及,只是眨眼睛,箭头已经飞过城墙,直冲文絮聰胸口。 文程玉抬头,满眼惊愕,他都能箭矢带着的凌厉风声。 千钧一发之际,文絮聰抢过身边一人的弓箭,拉弓搭箭毫不犹豫,一剪射出。 他一只手没力,准头失了大半,城墙上两箭相遇,文絮聰的箭尖堪堪擦过那支箭尾,那箭偏了一偏,倏忽而至,直接没入文程玉胸膛。 “爹!” “大人!” “丞相!” 鲜血霎时间涌出来,文程玉胸前一片血红,被箭带的惯性向后倒去,文絮聰上前一把接住了他。 第41章 利刃穿破胸膛,文程玉半磕着眼,眼里神采已经涣散了,软绵绵的向下倒,好在文絮聰手疾眼快的扶住他。 “谁射的箭!谁射的箭!”另一边的城墙上,杜行清睚眦欲裂,看着比文絮聰这个正牌儿子还要生气:“他娘的谁让你们射的箭!” 小兵手上还拉着弓,全身僵得像一块铁板,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害怕的呼吸断的比中了一箭的文程玉还厉害。 “杜行清,你抽哪门子的风!”杜渊薮皱眉。 虽说文程玉中箭在意料之外,可杜行清声嘶力竭,实在是有些失态。 “能抽什么风?你们怎么不想想自己疯不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争得你死我活,我就是脑子有病,比不得你们一群人!” 有道是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杜行清全顾不上了,他心口梗的厉害,手指用力攥紧骨节处泛着青:“他的爹在城墙上,被我爹的人射了一箭,你说,你说……” 说什么,众目睽睽之下,杜行清眼眶酸涩,险些要落泪了,但对面一片惊慌失措,他又眼底闪着水光的笑了,事已至此,他能说什么。 “杜行清!你到底怎么了!”杜渊薮喝了一声,他好好的一个儿子,自从靖州回来就像是中了邪,这会又像个刺猬似的到处扎人,看着更像是入了魔。 “我没怎么,我好得很。” 小侯爷眼眶通红,一脚踢开身边的人,不敢看对面城墙的小公子,跌跌撞撞的跑下了楼。 “你去哪?”杜渊薮没想到这儿子如此癫狂,眨眼间就看不见他的人影。 “相爷!匹夫敢射……” 这边文程玉的人正不知所措又满心愤恨,文絮聰已经把文絮聰抗在肩上,匆匆向墙下走:“去找大夫,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