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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做主将多年,无论私事上有何矛盾,公事上向来不对下属区别对待,而是按才能调兵遣将。 但她没有义务一而再再而三地宽容任何人。 是以裴君便干脆越过他直接吩咐曹申和郝得志,连带着孙长史也忙碌起来。 如果他始终不收敛,裴君就会彻底架空他,真到了那一日,也是他自己愚蠢的选择,并非裴君不给机会。 而宋乾等纨绔皆回家养伤,鲁阳一人独木难支,因此还算安分,这也让裴君的很多安排少了不少阻碍,接手金吾卫十分顺利。 …… 去丞相府拜见的前一日,丞相府的管家忽然来裴君府上道歉,为的便是暂时取消明日的邀约。 这位管家态度十分谦恭,“裴将军恕罪,我家相爷今日病情忽然加重,起不得床,小姐便命我来与您告罪一声,待到相爷身体好转,再请您过府。” 颜丞相已病了多时,且以对方的为人,也不会故意耍弄她,裴君自然表示理解,问候过颜丞相的身体之后,道:“丞相大人的身体要紧,府中事忙,裴君日后再拜访。” 简单寒暄了几句,送走丞相府的管家后,阿酒建议裴君道:“如今知道了丞相大人的病,不好不做表示,我让人去阿爹那儿取一根上些年头的参,明日送到相府,聊表心意。” 裴君好笑,“木军医这医馆才开起来多久,将士们去治病拿药本就比旁人便宜许多,你这个女儿又胳膊肘往外拐,这医馆不会亏本吧?” 阿酒理所当然道:“我阿爹住的宅子还是将军送的呢,我取一根参又有何妨?” “一码归一码,拿参可以,要给钱。你也别想含糊了事,若是我在账上瞧不见这笔支出,回头我也会补上。” 阿酒抿嘴,无奈,“是是是,我一定付钱给阿爹。” 原定明日去丞相府拜见,现下取消了,裴君便道:“不如明日咱们便去西市逛一逛吧。” 阿酒欢喜,“好啊,那我这就去准备。” 转过天,裴君和阿酒坐马车来到西市,直接在街市大门处下了马车,瞧见哪家铺子有兴趣,便进去看看,有时空手出来,有时满载而出。 幸亏出来时多带了两个下人,否则她们两双手恐怕是没法儿拿的。 裴君这张脸,在百姓间并不陌生,初时几人进入西市时,还只是时不时有人侧目,待到从几家店走出来,他们便明显感觉到周围路过的人似乎变得更多了。 若只是人多也就罢了,偏他们自以为隐藏的极好,实际上举手投足都透着不自然,连阿酒都看出来了。 “将军,是不是认出您了?” 裴君略显无奈地笑,“无妨,百姓们也无恶意,那里有家首饰铺子,我们进去吧,答应过给你买簪子和镯子。” “嗯。” 这个首饰铺子是她们走到此处,最大的一间,单正门便有四开间,一入内,便有一位装扮得宜的娘子过来招呼。 裴君的眼睛迅速扫过便发现,但凡有女客的,都是这样梳着发髻的娘子接待客人。 “两位贵客,是想买什么样儿的首饰,我们这儿东南西北的都有,还有番外来的宝石饰品呢。” 阿酒看向裴君,“您看呢?” 那娘子也看向裴君。 裴君打量了一眼架子上摆的饰品,确实品类繁多,教人眼花缭乱,让她来说,她也不甚清楚,只能道:“是准备带回乡送亲人的,家中人不少,可有雅间,我们慢慢挑选?” 那娘子脸上笑意更盛,“有,您二位二楼请!” 一行人转去二楼雅间,那娘子又问了几句都是什么年纪的女眷,随后便给他们上了茶,暂时退出去拿首饰。 而她一下楼来,便被人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作甚?” “芳娘,你可知道方才那位郎君是谁?” 芳娘茫然,“是谁?” “那是裴将军!” “裴将军?”芳娘一惊,“那位裴将军?!” “可不是,裴将军班师回朝那日,我亲眼见到的,绝对没认错,街上也有人说呢。” 芳娘回望楼梯,“诶呦,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呢,看起来可真不像武将,原来裴将军这么俊吗?” “芳娘,要不我替你招待裴将军吧?” 这人刚说出意图,芳娘便一瞪眼,“去去去,这是我的客人。”说完她连忙去后头库房,准备亲自为裴将军精挑细选一批首饰拿上去。 雅间里,裴君则是在跟阿酒说裴家的事儿。 裴家有三房,裴君生在二房。 其他两房都是独支,唯独二房在裴君爷爷一辈儿有两兄弟,裴君爷爷居二房长,在族中则是行二,他去的早,她生父身体亦是不甚康健,裴君几岁的时候也走了。 相比较,三爷爷倒是生了三子一女,子又生孙,人丁兴旺。 “我父亲身体不好,我母亲嫁过来之后,几年未有孕,偏巧裴家这一辈儿,前头各家都是女儿,待我母亲生下我,序齿里我反倒成了长兄。” 当时长房的伯母也怀了孕,若非裴君生母将她扮作儿郎,老族长的孙子裴司才该是这一辈儿的长兄。 “裴家在村里还算富裕,但供儿孙读书也是倾尽全族之力,当初我和长房的裴司一同在县里读书,都会抄书赚些钱,回家时给族中姊妹弟弟买些小玩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