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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打破的镜子就是碎了,她再努力也没有办法拼凑出从前的样子。 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周妙宛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整个人慢慢的转过去背对他。 下一刻,李文演便拥了上来。 他说:“终归是我不对,那日如果我再强硬些,或许母妃也不会坚持把赵选侍塞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对于周妙宛说无异于一道雷击,她瞬间崩紧了背脊。 李文演仍旧自顾自说着:“前两日确实有事忙,日后晚间我尽量陪你一起。” 周妙宛心道那可别,她抬手,把他的胳膊推开了。 她偏了偏头,对上李文演的眼睛。 她尽量冷静地说:“你且忙你的,我这些日子……遇见的事情也有些多,没有什么精力,且睡吧,我累了。” 李文演安抚道:“等到了荆州,会松快许多。” 这句话倒发自他真心。 确实会松快许多,他心想,到了封地,天高皇帝远,这场戏就可以落幕了。 周妙宛闻言,不由捏紧了被角。 这话说得没错。到了封地,她一定要和李文演讲清楚,日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他想娶谁随便娶就好。 她还要重新买一匹红色的小马驹。 同床异梦的两人,产生的想法竟然诡异地一致了。 —— 随后几日波澜不惊地过去。 旁的都还好,只一件事让周妙宛实在有些烦躁。 自赵选侍进府后,她的晨昏定省一次也没落下过。周妙宛委婉地同她说了,她这个王妃没那么大规矩,初一十五来也便够了。 结果她还是日日来,来就罢了,每次都还要起个大早,连带周妙宛这几日也没了懒床的机会。 今日也一样,赵青岚早早地就在正厅等着了。 屏风后,周妙宛拢了拢貉子毛做的毛领子,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撑起笑走了出来。 “赵meimei来得可早,久等了。” 赵青岚和丫鬟采碧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随后赵青岚说:“来给王妃您请安,婢妾不敢来迟。” 接过凝夏递来的白茶,周妙宛浅啜了一口,抬眼看向赵青岚。 “天气也冷了,日后不必起这么早。离京的日子近了,赵选侍还是好好拾掇要用的东西,再整理出单子,让下人去收拾出来。” “若是思念家中,想回去看望父母,来同我通报一声即可。” 赵青岚起身,谢过了她,道:“谢王妃体恤。不怕您笑话,入府前婢妾还担心您是个不好相与的,为此担心过,可入了府婢妾才知道,您是顶宽和的人。” 她的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周妙宛听过笑是笑了,只是笑意终究未达眼底。 说完,赵青岚突然话锋一转:“可是,王妃您这么好的人,怎地端王殿下却要如此对您?” 闻言,周妙宛抬眼看向她。 赵青岚除却揣在手上的手炉裹了个深色的绒布套,从头到脚的衣饰都是水绿的,整个人打扮得极为素净,好看是好看,就是与时节不搭,秋天这么穿,看上去实在是太冷了。 她的长相倒是很衬这样素净的打扮的,可惜眼角流露出的那一点狂妄的喜色,破坏了她这一身的和谐雅致。 周妙宛收回来打量的目光,把茶杯递回凝夏,淡淡地说:“赵选侍,你是娴妃的人,大家都是清楚的,所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她把手揣进了袖笼,继续慢腾腾地说:“本宫,不是有耐心的人。” 赵青岚也一度相信了京中的故事,可入府后她细细观察,又悄悄买通了守夜的丫头,知道端王在这新婚燕尔之际都很少在正院里歇下,偶尔一次两次,也未曾传人叫水,心下便有了论断。 于是她笑道:“王妃娘娘不仅宽和,还更直爽呢。那婢妾也不卖关子了,有一件事关乎您的身家性命,可端王殿下却一直瞒着你。” 周妙宛却并不如她预料中那般关切,反倒笑了。 “关乎我的身家性命,赵选侍又为何好心来提醒我呢?” 第6章 耳光 赵青岚只是笑,并不接周妙宛这个话茬。 “娘娘难道不好奇,为何婢妾会被指来这端王府吗?” “这世上,本宫好奇却不得解的事情多了去了,没有精力一一去探求,”周妙宛单手支腮看着她,脸上已有倦意浮现,“赵选侍若不想说,那请回罢了。凝夏,送客——” “等等!”赵青岚下意识推拒,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终归还是没拿捏住主导权,讪讪地笑了:“娘娘果然沉得住气,希望您听完婢妾所言,也能如此沉静。” 她环视四周,刻意拉长了语调:“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闻言,凝夏微微抬眼看向周妙宛,见她点头,便悄悄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她和赵青岚两人,周妙宛道:“可以说了吧,赵选侍。” 赵青岚清了清嗓子:“那婢妾便不卖关子了。只一件事,娴妃和兖王一直有意于夺嫡,端王殿下也是逃不开干系的。” 周妙宛嗤笑一声:“兖王早已分封,有意于夺嫡又如何,还能造反不成?” 话刚说完,周妙宛瞳孔微缩,下意识握住了椅子的扶手一端。 造反…… 今上刚登基那几年,还算得上执政清明的好帝王。可数十年过去,如今的他年迈昏庸,心思全放在了女人肚皮上,这几年间,被以各种名目选进宫的民间女子数不胜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