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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修和又给苏樱和自己倒了两杯,放在桌前。 但俩人谁都没喝。 老爷子微闭着眼呷了口茶,舒缓地吐了口气。 “说罢。”苏凛肃道。 实际上,对待除了苏樱之外的人,苏凛肃向来有种上位者的威严。 他年轻的时候一穷二白,单凭胆气与魄力,愣是走南闯北,把自己的事业做大。 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也都见过,坐到这种位置,手腕很硬,手段更多。 也就是对自己孙女关心则乱,总拿她没办法。 廖修和微微点了下头,道:“我希望可以娶苏樱小姐为妻子。” 语气很平静,却也庄重。 苏樱放在腿上的手动了一下,悄悄蜷起了手指。 从廖修和出现在这里时,她便有隐约预感,可当他当*真说出。 听来仍然心悸。 她垂下眼,挺快地眨了好几下,才复抬起,和廖修和一齐,望着她的爷爷。 苏凛肃一时没有说话。 他视线平静地扫过苏樱和廖修和的脸,花白的胡子在唇上几不可察地抖动着。 屋里安静得能够听见石英钟表针转动的声响。 过了许久,苏凛肃问:“什么时候的事。” 在廖修和还没回答的时候,苏樱便扬起下巴,说:“高中。” 身边的男人沉默了两秒,亦道:“是的,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 又是沉默。 过了半晌,苏凛肃微转过头,眯着眼问廖修和:“高中在一起,你大学出国?” 这话质疑意味明显,苏樱已打定了主意把这场谎言支撑到底,便脆生生地替他答道:“他有自己的学业。” 又哼一声道:“我们又不会因为谈了恋爱就荒废自己的学业事业,那多幼稚。” 另一边,廖修和倒是老实认错。 说:“是我不对。” 苏凛肃的目光锐利地看过两人,眼神苍老,却仍然炯炯有神。 仿佛能看穿一切掩埋的真相。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过了好久,才简单一句:“晚上留这吃饭吧。” 说完,老人扶着桌子站起身,不再搭理两人,自顾自上了楼。 桌上的红茶还剩下半杯,已经凉透了。 - 苏凛肃走后,苏樱和廖修和两人坐在原地,一时都没有动作。 苏樱在藤条椅上背挺得笔直,注视着前方的白墙。 过了半晌,才垂下眼,低声一句:“对不起。” 又说:“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廖修和没有回答,只是沉静地拿起苏樱面前的茶杯,把冷透了的红茶倒掉,换上新的。 递给她的时候,才说:“扯平了。” 苏樱怔了怔,想起前几天去舒平家的事。 她兴致不高,只是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 她小口啜饮了一口红茶,大红袍醇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入口口感丝滑,暖意融融。 这才发现,刚刚落了一身的汗,此时竟觉得冷。 缓了缓,苏樱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没跟爷爷说?” 她既然是为了让老爷子松口才和廖修和结的婚。 那领完证那刻就该和苏凛肃说了才对。 没有拖到现在的理由。 廖修和顿了一会儿,答:“流程也该补上。” 无论有没有说。 听到这个回答,苏樱才觉得失言,心里冒出些微的后悔。 但事已至此,她便没有再多做解释。 过了会儿,她又问:“林熠跟你说我在这?” 廖修和“嗯”了一声。 他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垂眼喝了一口。 他端着杯子的手很稳,手背和手腕的连接处的腕骨很漂亮地突起,带一种优雅的力量感。 喝完,放下杯子,他问:“高中毕业那年,你父亲……” “不关你的事。”苏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不要问。” 廖修和就当真没问。 过了半晌,苏樱开口,这次是肯定句:“也是林熠告诉你的。” 他默认。 苏*樱转头看了眼男人,轻轻“哦”了一声。 又说:“该让她不要说的。” “……为什么。”男人问。 其实不能怪林熠。 因为无论在林熠,还是在其他发小眼里,两人从小玩到大,比其他青梅竹马还要亲密,彼此没有任何秘密。 也有人开过他们的玩笑,说他们比情侣还要黏人。 在所有人的眼里。 他们当朋友是知己,当情侣是璧人。 但是没有人知道,在他们看不到的时间中。 她和廖修和整整七年,都没有任何联系。 倘若苏樱在乌州的街头和陌生人擦肩而过,她与那个陌生人之间,就已经比和廖修和有了更多的交集。 “廖修和,”苏樱平静地反问,“什么为什么。” “难道你出国就告诉我了么?” 没等廖修和回答,苏樱就又说: “当然,我不是在指责你,你没有告诉我的义务,我想说的只是——” 她转头,一双凤眼直视着廖修和,嘴唇抿紧,眼神没有什么温度: “我们很熟么?” - 当天的晚餐上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