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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枝玫瑰 第8节

    湛清然目光深邃,他看看她,走了过来,燕回就开心地撑了下身体,翘着一只脚,问他有没有发现星光。她只顾叽喳说,不知自己某处随着呼吸的频率连绵起伏,线条走到腰那里,十分的细。

    “室友呢?”湛清然低声问,夜色里,他声音不再那么清朗,带着点含混的暧昧。

    燕回冲他眨了下右眼:“她男朋友来了,今晚不在。”余光瞥见自己的鳄鱼公仔,上面印着英文,她立刻跑过去爬上床把公仔拽过来,指着英文,问,“这个怎么读嘛,湛老师,你教教我。”

    湛清然看着那两个单词,一笑,念出来:“kiss me。”

    话音刚落,燕回踮脚在他脸颊迅速啄了一下,手指点着他下巴:“看,我多好心,立刻就帮你实现。”

    她卸了妆,没了那股妖媚气,眉毛nongnong的,有点杂乱,可眼睛异常的清亮,像一泓泉水。

    湛清然这么望着她,像是要望到她心尖上去,他笑了下,唇角带着不合身份的一丝轻佻:“这么多把戏?”

    他不再说话,拉过燕回,一手扣住她后脑勺,一边偏头,含住她微凉柔软的嘴唇。

    吻落下来,一切发生的很自然,气氛很好。

    湛清然重重压着她,把她抵在墙边,不忘一把将窗帘拉过隔绝了外面的温柔星光和夜色。

    燕回呼吸渐渐急促,他的唇里藏着火,这么热热地侵袭过来,燕回昏头昏脑的,她觉得自己在下坠,毫无依靠,唯有将手里他的一片衣角越攥越紧。

    “别咬那么重,”湛清然开口,燕回双眼迷离着看他,他有点疑惑地看她,指腹在她唇瓣上捻了两遭,“你不是很有经验的吗?”

    他说这话时,别有意味,心里那点不明不白的嘲弄很快消散。他捉住她的手,滑向自己休闲裤的口袋,让她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窸窣的声音响起,燕回认出那是什么。

    她脸烫了下,湛清然顺势捏住她下颌,声音里只剩暧昧了:

    “你这里方便洗澡吗?”

    他的暗示非常清楚,事实是,湛清然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的很清楚,都是成年人了,她这么主动,对他什么意思他不必装傻,你进我退,我进你退,拉扯个多少回合,最终不过都要走到这么一步,区别不过是快慢。

    燕回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乱窜,她脸发烧,两只眼亮晶晶地盯着湛清然,忽然抱紧他,热辣辣地朝他耳朵里吐气:

    “小湛老师,你原来是衣冠禽兽。”

    湛清然就笑,他抱着她进浴室:“既然都被你识破了,我也没什么好装的了,是不是?”

    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鉴赏着造物主的精巧,像看艺术品。湛清然这些年没闲过,在国外时,学业压力大,半夜里老师发邮件要确定个数据是家常便饭,当然,付出就有收获,发实验室最高分论文,以第一作者身份登上顶刊。回国后跟着自己当初的老师,申请青千,申请课题,发更多的paper……湛清然觉得自己就像个陀螺,抽在身上的那道鞭子,同时也在自己手里握着,他本以为,自己是没时间跟女人纠缠的。

    星光动荡,就在天花板上方,像贴了层金箔,燕回觉得自己变成了只初春的飞虫,在惊蛰的当晚,娇嫩地舒展着翅膀,直到所有的重量和guntang消失,她才重新蜷缩起来。

    湛清然亲了亲她湿润的头发,声音有点沉:“有烟吗?”

    燕回说不出话,她动也不动,趴在他身上像一只栖息的蜻蜓。

    湛清然腾出只手,拿过她的包,翻出打火机和一包泰山茉莉香韵,他笑笑,点了烟,指腹在燕回细溜溜的脊背上游走不定。

    这款没有爆珠,不过口感很柔很清新,湛清然烟瘾不大,偶尔来一支,他轻轻拨弄起燕回的头发,说:“发量这么多?”

    燕回猫似的应了声,她闭着眼,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声还有渐次平息下来的心跳。

    湛清然神情淡淡,是一种完全释放后的满足和漠然,一支烟抽完,察觉到燕回动了动,他又很自然地去找她下巴,一抬,看着那一脸春色,浮浮地笑:

    “怎么,刚刚叫那么凶,现在没力气说话了是不是?”

    燕回的脸一直红着,她说:“我饿了。”说着,扯过薄薄的毯子搭在身上下床时人明显晃了晃,湛清然眼疾手快扶住她,她要去冰箱里找吃的。

    在燕回的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中,做饭,是一样非常困难的事,她曾经把满是鸡屎没洗的鸡蛋丢锅里煮,被骂的狗血喷头。她到现在连泡面都下不好,动不动黏了,只能搞些蔬菜挤上沙拉,也算一道吃食。

    “你会做饭吗?小湛老师,我饿得慌。”燕回把冰箱里化冻的巴沙鱼还有虾西兰花什么的,统统拿出来,她眼巴巴望着湛清然,指望他来弄吃的。

    湛清然赤着精壮上身,套上裤子,若有所思盯着床单上那块印记怔了几秒,他走到厨房,皱眉问燕回想吃什么。

    说到底,就冲刚刚那场完美的体验,他都应该照顾她一下,湛清然当然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他简单看了看食材,问她家里有没有小点的平底锅。

    燕回摇头:“不知道。”

    “有橄榄油吗?”

    “不知道。”

    “柠檬汁有么?”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湛清然问她,燕回的两只眼在他光着的上半身上迅速溜过去,她脸还是红红的,“我饿。”

    湛清然忽然觉得很无奈。

    他在冰箱和厨房里找了一会儿东西,燕回就在旁边看他把香菇切十字花,起锅,烧油,把去了腥的虾仁放进去和鸡蛋一起煎,最后煎起香菇。

    燕回饥肠辘辘地看着湛清然忙,她腿心酸,人有点萎靡,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狗那样。

    湛清然对吃很讲究,他并不喜欢做饭,但一旦开始做,就要做好。

    十分钟后,燕回蹲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吃起男人给她弄出来的夜宵搭配。

    湛清然考虑这个时间点,自己是不是应该开车回去。

    燕回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她抱住他,不让他走,毯子从肩头滑落,她什么都没穿,湛清然重新替她裹上,低声笑笑:“下次好了,去我那里。”

    第9章 “不,你今晚就别走,”燕……

    “不,你今晚就别走,”燕回点点他胸口,又指向钟表,“你看,这么晚了,你明天早上走嘛,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我害怕。”

    手指跟猫爪子似的挠了两下,算是调情,亦或撩拨,湛清然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完事后的放空,他没怎么跟她温存,如果轻抚那几下脊背也能算数的话。

    “手头有点事没完成,”他摸摸她的脸,话没说完,燕回就洞若观火地戳破他了,“肯定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如果是,你今晚就不会过来了。”

    她装腔作势地揉了把自己的腰,吃吃看着他笑:“你早对我存坏心思了,对不对?”

    湛清然不得不承认,燕回很聪明,就是念书不行。

    “陪陪我嘛,我一个人真的害怕,而且,我不喜欢一个人。”她又开始晃他手臂撒娇,“你不是那种上完就走人的狗男人,是吧?反正我不准你走,你不能做狗。”

    狗男人……湛清然仿佛被蛰了一下,他倒不是介意她这么看他。

    最终,他妥协,燕回坐回凳子眉飞色舞地聊起那个雨天的后续,说她看到好多鲜艳的雨伞,跟画家的调色板似的。

    湛清然止步于探索□□,对了解她的精神世界目前并无打算,但架不住燕回话稠,像北半球夏季的枝叶。

    他不出意外地知道了她某些喜好,喜欢下雨天,喜欢观察颜色。遇见他之前,她一直坐那研究窗外的闪光灯来着。

    “就很奇怪,有的人认识很久我也懒得跟他说话,但我就喜欢跟小湛老师说话。”燕回把虾仁蘸着花生酱吃,她乐不可支,“好好吃,小湛老师,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呢?哪儿哪儿都好。”

    湛清然都要汗颜了,他对她,心思算不上单纯,没几个男人能禁得起一个尤物的勾引,他也不想做柳下惠。

    “别吃太多,要不然睡觉胃里不舒服。”他提醒她一句。

    燕回就真的不吃了,她跑去卫生间洗漱,又跑出来,湛清然头一回见她有点拘谨的样子。

    “你快点回我卧室,不准出来。”

    “怎么?”

    “我要方便,反正你不准偷听。”

    湛清然笑:“你好像对我误会很深,我没偷听别人上厕所的习惯。”

    他先回了卧室,把窗帘拉开,罕有地站在纱窗那又点了一支烟,屋里某些气味犹存,湿热的,绞得人灵魂出窍,他方才确实不够温柔,悍烈粗暴。

    燕回进来时,往床上一躺,头发像怒放的云那样舒展开。她摸着肚子,又开始撒娇:“吃撑了,湛老师你帮我揉揉吧助消化。”

    她跟他,仿佛自来熟。湛清然习惯性地觉得好笑,他丢掉烟,先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时,燕回已经像是睡着了,横躺,睡相很糟,湛清然只能俯身托起她后颈,挪了个位置。

    离的近,能看到她光润的唇,粉莹莹的肌肤,又长又黑的睫毛在微微发颤。他静静凝视她几秒,燕回忽然睁眼,勾住他脖子:“哈,我装的,骗过你了!”

    湛清然真搞不懂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帮我揉揉肚子吧,我消化不良了。”燕回不停撒娇,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湛清然便隔着那层薄薄的衣料揉抚了几圈,燕回闭上眼,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他的服务。

    不知过了多久。

    他拍拍她脸:“睡吧,不困吗?”说完,顺势躺在她身边,心想他有段时间没跟人同床共枕过了,这么一来,有莫名的不习惯,这个年纪,正是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但他是挑剔的人,身边随便躺一个女人,只会觉得别扭。湛清然觉得为燕回降了底线,最开始真没想怎么着的。

    燕回侧了个身,伸出手,眼睛亮亮地盯着他,一边扳过他的脸,轻轻摸他耳朵,真难得,她没出声。湛清然微微一笑:“睡觉不关灯?”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语气如梦呓,眼睛依旧在他目光下盘旋。

    “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能吻我就好了。”

    她无比专注地看着自己,灯光朦胧,眼波含情。

    湛清然敛敛笑意,他没再说什么,徐徐一动,离她更近些。

    “我这就吻你。”他含住她嘴唇时,几乎是耳语一般的音调。

    燕回觉得自己很快就变成了一枝蒲公英,随风颠倒,上扬,或者回旋跌落,是最自由的植物,最后落在他这里,温暖而结实的土地。

    两人分开时,唇与唇之间黏腻拉扯出若即若离的银丝,她娇喘,水光迷离的眼依旧定在他脸上,说:“我真的好像认识你很久了。”

    湛清然虚笑几分:“是吗?”

    他显然被这么套路的措辞败了兴致,逢场作戏,也要少点套路才有趣,“睡吧,我需要早起。”

    燕回翻个身,把鳄鱼公仔扔地上去了,“啪”一声,又关了灯,在黑暗中抱住湛清然,低声呢喃:“我平时都是抱着鳄鱼睡,今天你在,你抱抱我吧。”

    她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这么紧紧攀住他,湛清然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僵持了几秒后,终于给了回应。

    两人都是被闹钟吵醒的,湛清然抽出压麻了的胳膊,睡眼惺忪,怀里燕回懒猫似的动了动,眼都不睁,他不小心扯到她头发,她也只是微微皱下眉,又很快舒展开了。

    “燕回,”湛清然轻轻喊她,“今天去杂志社吗?”

    她不愿意起,迷迷糊糊说:“我腰酸。”

    他心里是有疑问的,但什么都没出口,湛清然下床穿好衣服到卫生间简单洗漱,折回来时,发现床上的人已经蹬开了薄毯,睡裙堆在腰间,白生生的腿格外修长,脚踝秀气,脚趾上涂着鲜红指甲油。

    仿佛是意识到他要走,燕回伸手,努力把眼皮掰开,她懒洋洋地踢了下腿:“今天我得去趟学校,跟杂志社请假了。”

    然后,手指冲湛清然勾了勾,“你拉我一把,我就能起来了。”

    湛清然笑着伸手,他身上的清爽味道扑进鼻腔,燕回也在笑,她忽然用尽全力拽了一把,湛清然就很自然地跌到了她身上。

    燕回软软地亲他嘴角。

    湛清然呼吸蓦地一乱,他要起身,燕回不让,反而在他耳旁蛊惑:“学校我可以晚去,湛老师也迟到一次吧,你有课吗?”

    他的课不多,但他有很多授课之外的事情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