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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接受她的提议,像个柱子一样直挺挺坐着。生病带来的苦楚反而让我获得了这段日子里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愉悦痛快,我从来没有那么清醒过,脑海里只重复着一句话。 是啊,我怎么把恋爱谈成这样了。 重新回到家的时候我还隐隐发着低烧,原本要打电话向组长请假,可那句话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所以我打车去了公司,入职变成了辞职。 崩溃往往都在一瞬间,我知道自己做的事很疯狂,但这或许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坚持又毫不犹豫的事。 此时,我坐在这里写信,身边是打包好的行李,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医院又或者是在哪儿,但我都不在乎了。你心里究竟是如何看我的,那也不重要了。你以后究竟会和谁在一块儿?爱他妈谁谁,反正不可能是我。 我终于肯直面我的失败和天真,但并不觉得后悔,只是有一点点难过,我发誓只有一点点,不至于多到影响我现在的选择。 赵安然说我谈恋爱太看重脸面和体面了,虽然她从来没谈过恋爱,可我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说得是对的,你看都到这时候了,在信的开头我还要假惺惺地装成一个体面分手的前女友。 但我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写到现在,我很清楚我究竟想对你说什么,又对你余下的人生怀着怎样的祝福了。 我默默地祈祷。 我希望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喜欢你的人了。 我还希望你离开我以后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夜里想起我的时候都会流泪。 我还希望你能比我难过一千倍,一万倍。 而我最希望的是 你最终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因为如果那样,我所有的希望都会实现。 第 5 章 信的最后两行有很浅的水渍干涸留下的褶皱,岑会手指触碰上去,第一次知道旧信纸也能像泪水一样guntang灼人,痛感沿着指梢的神经传到大脑,带来后知后觉的心口一紧。 地下室的白炽灯光无端的变得刺眼,岑会用手捂住眼无声静坐,就这样过了很久,他把信纸复位,思考一会儿,又把信塞进了口袋。 和北京不一样,在21世纪的今天,在养育岑会的这座小城里依然有流窜在各个居民楼小区的废品车。岑会卖了那些带着往日尘灰的破烂,竟也得了小一百。 上楼的时候正好被岑母撞见,她看见了岑会手里拿着的一大把零钱,习惯性地像小时候那样调笑岑会:不用给我了,你拿着零花吧。 岑会挑了挑眉,放弃和亲妈确认自己过了年已经26岁的事实,把零钱塞进羽绒服口袋,从善如流应了声:得嘞,谢主隆恩。 到了今天,岑母还是习惯把岑会看成是个在闯祸方面有一手的小屁孩,但父母很喜欢自相矛盾,也擅长双手互搏,在找女朋友这上面,他们倒是总会记得你已经26岁了。 你今年都26了,就没想过找个好姑娘成家,还打算这么一直飘着没个定性? 岑会照旧打哈哈想糊弄过去:妈,26才多大啊,再说您还不清楚您儿子嘛,根本不用cao心这个,我这么一个好小伙,不可能孤独终老,那么多好姑娘都不能同意。 别跟我在这瞎贫,你那德行我可太清楚了,有人愿意要你我就谢天谢地了。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幸亏你荒唐到高二开始知道努力了,要不我和你爸现在更发愁。 岑父原本正用手机斗地主,听见这话也抬头接茬:说起这个还要谢谢人家老钟,让他家那丫头帮着这臭小子读书。不怪大家都说生闺女好。他们家那闺女从小到大都不让爸妈cao心,又用功又懂事,今年年前老钟把腿给摔了,人家二话不说从北京回来照顾她爸,后来干脆在咱们这儿找了工作不回去了,说是父母年纪大了,还是陪在身边心里踏实。要不然说老钟有儿孙福呢。 岑母听了岑父说的话,讶异道:怎么没听你和我说过这事? 毕竟是人家家的家事,我老和你说这个算怎么回事。老钟因为这事气坏了,丫头本科挺好的学校,回来确实 岑父话没有来得及说完,因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原地的岑会突然走到自己面前,打断了他,说话声音很轻,像是要飘散在空气里。 爸,你刚才是说钟意回来了吗? 钟意回来这件事在钟志军看来就是小孩子的胡闹,他一开始还努力想把钟意赶回北京,后来看钟意那个随他随了有十成十的倔劲也就放弃了,只是见面总要磨叨几句。 为了寻个清净,钟意自己在老城区的一个旧居民楼租了个两居室,一个人住很足够,还可以招待朋友,更别说上下班方便,周围超市银行这些设施也齐全。 她对北京并没有什么执念和喜欢,当初之所以要去,也是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心思。但现在她没有了那样的渴求,便只希望生活安逸顺遂,父母平安康健,回来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回来的不止钟意一个,算起来赵桢奇还要比钟意早上几年,他大学毕业就回来接手了他父亲的生意。钟意隐约知道他家里条件不错,不然他当年那么大的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还可以转学在北京异地高考。 赵桢奇知道她回来的消息后第一个找到了钟意,他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见面,每一次都是赵桢奇来找她,就像第一次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