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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刚起身就被程景和拉着坐下了,“换什么,这不挺好?” 程景和脱了外套挂到一旁的椅背上,黑色衬衫的袖扣解开,往上挽两圈露出线条流畅的腕骨。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也像旁人一样扬声向正在涮羊rou的老板道:老板,先来十串羊rou串。 烟火缭绕,老板满头大汗,在场虚无坐席,就算有点忙不过来了,也不忘回一声“好嘞”。 宣佳楹像发现了新大陆,随即就听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缓慢说:“不要忘了,我也是从你这年纪走过来的。” 在学校约三两个狐朋狗友逃课,上网,吃路边摊。她现在经历过的,或还未经历的,都是他已经走过的老路。 如果不介意,他也愿意带她走一走。 他抽了纸巾,将面前的小方桌仔仔细细擦了遍。 宣佳楹恍然,她的确是忘了。她双手合十抱拳,做了个抱歉的动作。他被她逗笑,反倒开起玩笑来宽慰她:“我就当是你提前给我拜年了。” 这里人声嘈杂,两人说话声都稍微往上提了提,宣佳楹就坡下驴,伸出一只手,掌心摊开:“那拜年红包也提前给吗?” 程景和好脾气的拍了两下她的手心,“那恐怕不行。” “嗯?” “现在给了,等过年小姑娘翻脸不认人再问我要一遍,我是给还是不给?” 宣佳楹笑嘻嘻收回手,一双眼纯真的不谙世事:“那当然是给呀。”还挺理所应当。 他望着她,眼中带着纵容,“合着我是碰上小财迷了。” 他从旁边叠在一起的纸箱里拿出一听旺仔牛奶,扣着拉环,啪叽一声打开,移到宣佳楹面前。 恬淡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宣佳楹喝一口。见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顿了一秒,手未放开瓶身,往前推了十公分。 “要来一点吗?”清泠的嗓音掩盖在人声之下。他听见她问。很轻,像幻觉。 如此明目张胆的试探,顺水推舟般的自然。 程景和没有与人同饮一个瓶口的习惯,他完全可以再启一罐。却在她问完后,突发奇想的想要尝试一下。那个被她的唇碰过的易拉罐口,依稀可见口红印,淡的像没了颜料的花,只需轻轻一碰便可抹掉。 程景和也这么做了。用他的唇。 宣佳楹托腮望着对面的男人,旺仔头像的红色罐身被男人握在手里,滑稽不搭的画面,此刻看着却有点可爱。 他仰头,下颚的线条紧绷。镶嵌在脖子中央的喉结上下滑动,带动了她的视线也跟着乐此不疲。 宣佳楹觉得他比她更适合做广告宣传片的模特,她将这一想法说与他听,并开始想象播出后的业绩,“销量一定非同凡响。” “那这算不算是抢了你的饭碗。”他将空罐头扔进垃圾桶。 要说真正涉及这个领域的,是宣佳楹。 “怎么会。”她像听到了一个笑话,眼睛弯起的弧度能让人联想到天边的月牙。 程景和喜欢看她笑。赏心悦目,有治愈人的能力。 “要抢也是抢那些男明星的饭碗,”宣佳楹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靠近。两颗脑袋像特务组秘密接头般的靠拢,她悄声说:“旁边那桌美女一直在看你。” 程景和早有察觉,只是并未放在心上。他抬手揉她的头发,两人离得近,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清浅的交缠。口中的味道是相同的,因那罐甜牛奶。 他说:“你也不赖。” 视线稍抬,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男士此时正一步三回头。程景和挑眉,那人忙不迭的和他隔空对视,偷看被抓个正着后心虚地回过头。 程景和笑了笑垂眸,她离得近,澄澈的瞳孔倒映了他的模样。 老板是广东人,烧烤摊边摆着一个老旧音响播放粤语歌曲,这是他们坐下后播放的第三首。 “愿此天之景 与君目中影 一切如初好 风止日月停” 两人颇有默契拉开距离。 他们之间的互动过于亲昵,足以让身边蠢蠢欲动的男女误会他们的关系。从而止步。 今晚这顿对于程景和来说还算满意。这是宣佳楹不动声色观察他后得出的结论。 饭后两人沿着街边漫步,程景和进了一家便利店。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两盒八喜,分别为香草和巧克力味。 他说这是礼尚往来。 程景和没有那些必要的讲究,比如女人和男人吃饭时必须由男人买单这类。宣佳楹既说了她来请,他再争着付钱就没意思了。聪慧的男人会从其他方面入手。 吃烧烤时她提过一嘴喜欢香草味和巧克力味的任何零食。并且,忽然有一点想吃冰淇淋。好在今日天气晴朗,晚上温度也适宜。 在两个都喜欢的口味面前,宣佳楹选了巧克力味。原因是她认为男士可能更能接受香草味的。但程景和吃之前,还是把自己的那盒递到了她面前。允许她尝一尝他的。 简直是万全之策,宣佳楹为他的周到点赞。其实刚刚让她做抉择,她是忍痛割爱了才把那盒给他。 今晚他们饮同一罐牛奶,饭桌上相谈甚欢,再到现在手里的八喜交换着吃。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 宣佳楹从没和一个异性这么契合过。他会注意她的情绪和喜好,万般体贴,绅士礼貌有教养,所有褒义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