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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小脸瘦的。玉卿看着顾宁这憔悴的样子,心里不落忍。 顾宁笑了笑,不是很在意自己是胖是瘦。 玉卿低声问道: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玉卿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她口中的这个他,自然是指的萧夙,但是顾宁不想跟她谈论这个,要是说他欺负她了,好像她很委屈,要是说他没有欺负她,又似强颜欢笑地逞强,然而什么都不说,倒像是默认了一般。 显然玉卿就把顾宁的不语当做了默认,她犹豫了半天,对顾宁说道:你也别怪他,你那事做的着实伤到他了。 顾宁低着头,纤长卷翘的眼睫在日光照耀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细白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按理说这话不该我说,但我又怕你不知内情,伤人伤己。张春生跟玉卿说过不要掺和别人的私事,玉卿当时满口答应,但瞧着顾宁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说点什么,世子妃你 顾宁轻声道:别叫我世子妃了,叫我阿宁就好。 玉卿也不在这称呼上纠结,阿宁你知不知道世子小时候中过毒? 顾宁诧异地抬起头。 看样子就是不知道了,玉卿说道:那时候差点没救过来,身体里留下了残毒,一旦发作起来,五脏六腑会有种灼烧感,成年男子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七八岁的孩子,那时世子毒发疼得小脸惨白,满头大汗,看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顾宁从没听萧夙提起过这事,他现在 我家那个给世子配了药丸压制,多年没发作了。玉卿看了看顾宁,这两年,又派人去虞川取过药丸,不知道是不是发作了。 顾宁想到萧夙那高得吓人的体温,还有在很早之前,她就曾看他在冬日里穿着单衣,那时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并不在意,原来是因为体内的残毒么。 玉卿见顾宁这模样,不像是不在意的,便接着说道:你可知当年是何人给世子下毒的? 顾宁猜测或许是内院女子争宠使出的手段,毕竟萧夙是陈王唯一的子嗣,若是他没有了,其他人才有机会。 玉卿也不卖关子了,她看着顾宁,叹了口气缓缓地道:是王妃。 什么?顾宁惊讶地睁大眼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听着玉卿重复了一遍,她急忙问道:王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玉卿摇头道:至于这个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但那时的确是王妃给世子下了毒,要不是苏嬷嬷及时发现,世子也就救不回来了。 难怪苏嬷嬷一谈到王妃就讳莫如深,原来里面藏着这样的往事,顾宁的指尖陷入手心。 当年发生那种事,世子怎么可能不在意。你也是糊涂,孩子是无辜的,你这样做不是往他心上插刀子吗?有了身孕还用那种药,玉卿也觉得顾宁太狠心了,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说,非要做得这么绝。 这世子妃看着可怜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漂亮姑娘,弄成这样憔悴不堪,谁看着不得生出几分怜悯,但要说她可恨也是真的可恨,虎毒不食子,她怎么舍得这样做啊。 顾宁的手脚冰冷,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玉卿把话说完,默默地离开了,让她自己想清楚,夫妻哪有隔夜仇。 此刻顾宁的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比那日萧夙不留情面地说那些话还要难受,在他心里是怎么想她的,他又是以何种心态来重新接纳她。 那件事会永远成为他们之间的一根刺,就像玉卿说的,他不可能不在意,顾宁想躲起来嚎啕大哭一场。 她不是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也不是为萧夙的过往而难过,顾宁所哭泣难受的是,她和他再也不会紧紧地靠近,以前没有,以后更不可能了。 顾宁没有发现她对萧夙太过苛刻,已经到了吹毛求疵,求全责备的地步,她宁愿他把她赶走,也不想他对她隔出一道墙。 萧夙曾说她比谁都清楚他的心意,因此才有所倚仗,有恃无恐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话半点没冤枉顾宁,无论她怎么跟他使性子,发脾气,心里始终觉得他会来找她,会来拉她,所以在山庄看到他时,顾宁才会有尘埃落定之感。 这种念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也许是他一次次地俯就加深了她的信念。顾宁知道现在他还会来迁就她,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个结解不开了,这让她无法接受,就算他恨她怨她,也比有这样一道无形的伤疤要好。 顾宁对萧夙不能说如何深爱,她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人,但他绝对是最特别的,因为上辈子的事情让她对他多有怨恨,总想挑他的刺,败他的兴,气恼了更是会生出一些恶毒的念头,但同时她又对他有很多自己都不清楚的期盼,她希望他能一直握紧她的手,即使她惹人厌恶,他也不要把她抛下。 有时候顾宁的很多想法都是矛盾的,她既如此期盼,又不停地在否决,没有人会有这样的耐心哄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女人,他可能已经后悔娶她了,即使如今没有后悔,以后也会厌烦她。 在种种念头之下,顾宁总是做出一些事情来试探他,不知道她是想让萧夙放弃她,还是不想让他放弃。难为萧夙能一次次地经受住考验,连最大的一次风浪也挺了过去。本该风消雨停了,又陡然戳到了那个最致命的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