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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玠沉默许久,下定了决心似的,又摆出一脸正色看着她说:“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隐瞒你任何事,我一定对你……” 话说到一半,苏玠忽然顿住,目光似乎锁住了什么,定住不动,他眼睛一眯,露出狭长的眸光来。 苏琅轻正觉得奇怪,循着他的目光伸手往自己脖子摸。 苏玠赶紧出声,“你等会儿!” 她一僵。 苏玠伸出手缓缓地往苏琅轻的脖子探去,两指小心翼翼地夹住她衬衣软薄的领子,稍稍往外一翻,这回看得够清楚,他的眼睛和两根手指仿佛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动作,痛彻心扉不忍直视一般,捂住了眼睛。 苏琅轻:“……” 这是干什么? 程既简从对面的角度也看得一清二楚,她衣领下的寸许皮肤,有他刚才情难自禁时留下的几处吻痕。 有深有浅,可见多缠绵。 苏玠可能是怕自己气得失智要磨刀砍人,于是狠狠咬住牙,下颌线绷得死紧,他一下子立了起来,对程既简说:“你跟我出来。” 程既简欺身跟着出去。 苏琅轻仍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露台上,程既简倚着栏杆,点了支烟。 苏玠在他跟前来来回回,踱着急躁的步子,恨不得步步生一把业火烧了那厮,他眼睛时不时放一箭过去,“程既简,你卑鄙。” 走一个来回再放一箭,“你无耻!” “你衣冠禽兽!” “你斯文败类!” 他攥住那文雅清正的衬衫领子,扯了一嗓子,“你对轻轻干了什么啊啊啊——” 程既简取下嘴里的烟,沉声说:“苏玠!冷静一点,你好歹是个男人。” 苏玠一下子噤声。 夜风微微,程既简说:“我发誓,我没有强迫过她。” 只是用了点手段诱惑了她。 他声腔低沉,言辞恳切,“相反的,我很尊重她,也很保护她,我和她之间的一切,都是以她的意愿为先。苏玠,你我认识很多年了,如你所说,你了解我,咱们彼此知根知底,你与其把她交给一个未知的陌生男人,不如让我来保护她。” 苏玠松开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说:“你不懂,那个未知的陌生男人,他会是一个跟我们门当户对的人,是一个我轻松对付得了的人,他要是敢欺负轻轻,我能捏死他!可是你呢,我再生气再不满,我能对你做什么?撑死给你一拳。” 程既简掸下烟灰,迎风缭乱,“知道了,你不是不信任我,你不过是没有安全感罢了。” == 第45章 我与时叙 为了你哥,你打算一直冷落我…… 苏玠确实缺乏安全感, 他时常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牵着meimei行走于荒野的某一种兽类,他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不信任感。 毕竟他从初中开始,就要面对双亲相继逝世的现实, 他从那时候起体会了什么叫世情如鬼,人情反复, 他宁愿带着meimei回老家生活, 也不愿接受所谓的亲戚的照顾。 寄人篱下,不如趁早当家。 他带着meimei回到老家生活了两年, 初三的某一天,他忽然做出一个决定, 他要当警察。 他经常和那位父亲在警所里的队友联系, 有时候写信, 有时候打电话,那时候他通过信纸的方式,将自己的决定告诉那位叔叔, 希望叔叔给予他成熟的建议。 这个决定很久以前就像一副淡淡的影子盘桓在他的心头, 那影子与他共存, 他的信念一笔笔将它着色, 它逐渐壮大, 两年后终于成型。 他看见, 原来那是父亲峻拔如山的身影, 是母亲如云崖暖而坚的目光。 他要去父亲曾经工作过的警队,他想考公安大学,或者进部队。 他准备离开老家,但是不能带着meimei,因为这个小地方山清水秀,让他觉得更适合还在读小学的苏琅轻, 大地方人情关系复杂,他目前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全方位保护meimei。 或许,可以等她读高中的时候,再把她接过去。 这世上除了苏琅轻以外,唯二让苏玠觉得可以信赖的两个人,一是他待在警队时的上司,二是父亲的那位队友,也是一位给予他生活,学业,事业诸多帮助的老邢警。 至于程既简,有些不一样,苏玠可以将自己的命交给他,可以将meimei的安全交给他,但是不敢轻易将meimei未来的幸福托付给他。 苏玠对他的信任隔着两人身份背景的差异,背景的差异意味着价值观的分歧,价值观的分歧,往往可以形成一道鸿沟。 他们两个虽然道不同,却时不时地共谋一下。 属于一种可张可弛的联系。 一个有原则的人值得他的几分信任,然而程既简太自由了。 他身上得到苏玠十分肯定的一点,大概是不犯罪。 月清如许,程既简抬起一肘抵着身后的栏杆,“苏玠,你认识我多年了,我在你那儿好歹有点人格价值。” 苏玠两指一比,“有,就那么点。” 程既简微一思忖,“……我以那么点的人格向你担保。” 苏玠一摆手,“少跟我开空口支票。” “那么,”程既简说:“这件事无解了。”只能比耐心了,看谁耗得过谁。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滑入兜里,说:“不过上次我承诺过给你苏家的聘礼,一直有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