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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喝口红糖姜茶。” 浓重的姜味呛得李景琰只想咳嗽,蹙眉扭开了眼。 他不喜姜味。 汤匙与李景琰的唇瓣错开,红糖水一下子洒在了帕子上,洁白的雪帕晕开了一抹暖橙红色。 程鱼儿忙抬开手,又将李景琰襟前垫了一层雪帕。 看到李景琰蹙眉,程鱼儿心头一颤,泪水不由得漫上眼眸,她鼻子一酸,哑声道: “对不起,王爷,都怨我,若不是我弄脏了你的衣襟,也不会出这事。” 李景琰蹙眉,他并不认可程鱼儿的话。 “是我,都是我不好。”程鱼儿心中一直压抑的害怕此时再难抑制,她真的害怕李景琰出事了,她刚都快吓傻了。 可她知道,那时候她不能乱了方寸。 此时寝殿中没有外人,只有李景琰与她,程鱼儿再难压抑,她突然哇哇大哭。 泪珠啪嗒啪嗒,肩膀忍不住得抽搐,哭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十分明显。 “王爷,你万不能有事。” “我好害怕你有事,好怕,好怕。”她声音温软,此时因为哭泣带了些鼻音,更显软糯。 刚水中窒息时李景琰只有怒气和不甘,此时听着程鱼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李景琰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nongnong心慌和压抑。 “不愿你。”他轻声道。 他凤眸闪过锋利的流光,满目肃杀冷声道:“是大逆不道、以上乱下的奴才。” “王爷,你一定要没事。”程鱼儿盯着李景琰惨白的俊颜。 李景琰本干燥爆皮的菱唇此时血色全无,隐隐带着青色,面上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却不掩启风华,鬓若刀裁、貌若潘安。 他双目紧阖,掩去了眉目中的神采,让人有些惋惜。 程鱼儿哭得更大声,因为她见过风华无双、郎艳独绝的李景琰,却为救她身陷火海最后伤重不能医治身亡。 上辈子,她害了李景琰,上辈子,她又害了李景琰。 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氛和痛彻肺腑的哭声。 程鱼儿猛得扑在李景琰身上,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对不起,王爷,我想用全身福运祈您安康,我不想您有事。” 颈项被人圈住,胸膛上压着不轻不重的娇软,浓郁的栀子花香窜入口鼻。 李景琰轻若冰霜、云淡风轻的俊颜有了慌乱,他明明知晓程鱼儿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他却情不自禁伸开双臂虚虚环住。 “我没事,别哭了。” 他忍不住开口,想抬手轻轻抚在她软软的发顶上,安慰她。 第12章 口脂醒来,我我都听你的 李景琰心中微微发颤,从未有人为他哭得如此伤心。 他生的金尊玉贵,自小顺风顺水,父亲是太子,他是皇上唯一的嫡孙,嫡长孙,父亲不幸离世,他被封为皇太孙,所有人巴结着他,奉承着他。 小时磕着碰着,哪怕是受伤了,胸口染血,也没有人为他哭,他听到的都是冷漠的:“你是小郎君,你不能哭。” “你是皇太孙,这是你该受的。” “不受伤怎能成大器,这些不算什么” 第一次,有人为他哭得这么痛,这么撕心裂肺,却是因为一个不是她的错。 李景琰凤眸半阖,乌密的眉睫在苍白的俊颜上投下一个浅浅的阴影,让人看不见他的面色。 只瞅见,他眉睫一颤,一颤,如同在花瓣上停留的蝶翼,双翅微展,一次又一次。 “王爷,我以后都不离开你,我一定千分万分小心,不让你受伤害” 耳畔依旧萦绕着温软甜糯的嗓音,软软的,糯糯的,像极了小时候他吃了的白糖桂花糯米糕。 却只吃了两次,母妃打掉他的手,蹙眉冷声道:“男儿铮铮,莫贪甜食。” “我要保护你,不要让这些奴仆欺负你。” “王爷,你要快些好,我愿用所有的福运给你祈命” 李景琰抬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怦——怦怦——” 这事于他,微不足道,以前再重的伤,再深的痛,也无人为他哭泣。 他半歪头,有些迷茫望着正前方,那里应是站着一个栀子花般清新澄澈的姑娘,此时正抹着泪珠,哽咽得不能自己。 “别哭了,我没事。”他启唇,又轻声道了句。 程鱼儿不知是否似有所感,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吸着鼻子咽下嗓间的哽咽,小声道: “对不起,吵着你休息了。” 李景琰面容冷峻,深邃的眉眼里清冷若冰,却让人意外得抿唇,淡道:“没有。” 可惜,程鱼儿听不到。 她正小心翼翼为李景琰喂红糖姜茶,见李景琰眉心蹙紧,她心头一紧,怯怯道: “我试了,不热了的。” 见李景琰没将糖水吐出,配合得咽了下去,她紧绷着的肩膀慢慢松了下来。 又歪了歪头,瞥了眼李景琰清清冷冷的眉眼,想了想,悄声问道: “是不是甜的,你不喜欢?” 这一世与上一世太多不同,这一日又跌宕起伏,让程鱼儿无心思索上一世,但此时福至心灵,她想到,上一世她在王府中甚少见甜食。 李景琰慢条斯理品了品舌尖上的味道,又蹙了蹙眉。 倒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习惯。 程鱼儿只是自言自语,自是知晓李景琰不会回答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