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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贵妃瞪大了双眼,她没有想明白纪伯宰为何突然这么听言氏的话。 眼瞧着他越来越靠近,她忍不住尖叫:“不是说娴儿对你有恩吗!我是她最爱的姑母,你若杀了我,往后九泉之下都无法与她交代!” “是呢。”他勾唇,苦恼地抬手,“这可怎么是好啊……” 手里黑色元力落下,不借助任何神器就有雷霆万钧之势,将两个抬手想挡的护卫震得心肺俱裂,即使勉强还手,双人合力也没能在纪伯宰手下过满十招。 “孟是个好姓氏,可惜,养出来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他五指合拢,对面的孟贵妃也就被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她犹为不解:“为……什么……” 若不是说孟氏与他有恩,她今日断不会这么贸然上门,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言氏会选这下下策,而纪伯宰,竟也当真肯听话,难道就不怕司上追责,被落罪么! 风吹起他红色的衣角,像极了那场大火中牌位上被掀起的红布。 其实当时明意要是多看一眼,就会发现那牌位上的名字不是孟氏娴儿,而是薄氏轻舒。 纪伯宰一开始就没给明意说实话,他要为之复仇之人,从来不是前司后孟氏,而是被她生生害死的平王妃薄氏。 薄氏死的时候,比孟贵妃可年轻多了,娇靥带酒,眼神温柔,坐在王府后侧门朝他招手:“阿宰,来。” 堂堂王妃,穿的总是陈旧的衣裳,手里握一块酥饼,笑着塞给他:“你好像又长高了。” 当时的纪伯宰刚刚离开奴隶场,身上还有戾气未消散,她也不怕,给他吃,给他穿,后来还怕他淋雨,将他收进院子里做了义弟。 薄氏天生就有悲悯之心,但上天从未悲悯过她,分明是慕星大司从飞花城求来的姻亲,却因着孟氏一句话,平王中途拦婚,强行污她清白继而求娶,娶到之后却又百般虐待,就因为孟氏一句“司上心里有她,我不甘”。 孟娴儿何等会惑人,引得司上为其沉迷不说,竟还允了她与平王诸多来往,就因为平王幼时曾去朝阳城做质子,二人有青梅竹马之谊。 正常来往也就罢了,偏生每次平王进内院见她之后,回来都会大醉,进而对薄氏动手。 纪伯宰很多次想杀了平王,都是薄氏拦住了他,她说:“城中势力复杂,你虽有元力傍身,但没有丝毫根基,贸然刺杀王族,只有死路一条,而我不想看你死。” 不想看他死的人,却是在怀有三个月身孕的时候,被平王生逼着上了吊。 纪伯宰记得很清楚,那天天气很好,薄氏一早就说给他做杏仁酥吃,结果等他出去一趟回来,府里就只剩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平王站在她的尸体边,有些怔愣,却是很快回神,厌恶地摆手:“埋了吧。” 他沉了脸伸手,薄氏身边的嬷嬷却是拼了命地抱住他,将他送出了王府。 “不要再回这种吃人的地方,娘娘想你好生活着,你就好生活着。” 日出江花的袍子飞扬,纪伯宰回神,看着面前瞳孔已经涣散的孟贵妃,嫌恶地将她从高墙扔出去。 吃人的地方,既然一定有人要死,那就死孟家的人吧。 孟娴儿的好情人、她的好下属、她的好母族,统统都别活。 冷风乍起,面前剩下的两个护卫慌忙带伤逃窜,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浑身被戾气笼罩,宛若一尊邪神。 第146章 逃离 秦尚武在见纪伯宰第一面的时候就说过,这人看起来温和无害,实则内心戾气极重,若不加以引导压制,很可能给青云带来灾祸。是以,他将他收成亲传弟子,亲自爱护。 这么久了,纪伯宰哪怕遇见难缠的对手,也没露过什么戾气,所以秦尚武就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今日,他刚与楚河夺回兽车,就感觉到一股格外躁动的气息渐渐笼罩在整个内院的上空。原本想来追捕他们的护卫都背脊发凉,逐渐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抬头往上看。 但凡斗者,对更强大之人的气息都会格外敏感,但众人都没弄清这股十分强大又充满戾气的气息是谁的,太过陌生。 反应过来的护卫都下意识地往司上所在的殿宇赶,生怕是有人要对他们司上不利。 “快走!”秦尚武坐上兽车,带着罗骄阳他们就动身直奔码头。 “师长,他好像情绪失控了。”罗骄阳很是担忧地看着车厢外的天空,“不等他吗?” “等,他会去码头的。”秦尚武让楚河驱使从兽,跑得飞快。 罗骄阳直皱眉。 纪伯宰那人厉害归厉害,失控的时候也很难有理智,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还能去码头? 内院里上等的斗者开始寻找这股气息的来源,纪伯宰依旧站在宫道上一动不动,红色的袍子几乎被他染黑,四周的玄雾也逐渐变浓。 一道白光划过,刚要聚拢的黑雾骤然被撕开一条口子。 纪伯宰冷眼侧头,刚想攻击来者,手指就被人温柔地握住。 “这日出江花袍,黑色也怪好看的。”她轻笑,柔软的唇刚好擦过他的脸侧,而后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就往前跑。 青竹香气溢满鼻息,他清醒了两分,终于看清了身边这人的脸。 “人甩开了?”他声音沙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