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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章台点头,又转身对丫鬟道,“去给明意说一声,也免得她醒来四处找我。” 丫鬟正要去,就被那小厮拦住。 “明姑娘昨夜劳累,不到下午是不会起身的,姑娘只管去,待明姑娘醒了,小的自会替姑娘去传话。” 他这么说,章台就点了头,欢喜地梳妆打扮,而后跟着小厮往后厨走。 府里下人约是得了赏钱都去吃酒了,这一路她都没碰见什么人。 安安静静地出府坐车,章台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给许岚说。 谁料,车一停下,她看见的就是许岚半抱着另一个姑娘,从一家酒楼里出来。 那两人喝了酒,未曾注意停在路边的马车,许岚低头想亲那青衣姑娘,姑娘一扭腰身,嗔道:“回府去再亲近,在这里像什么话。” 许岚哼笑:“在府里在外头,你都是我新纳的妾,哪里亲不得了。” 瞳孔微缩,章台骤然捏紧了拳头。 新纳的妾?新纳的妾! 他分明与她说家里妻子善妒,不允纳妾,所以要迟些再给他名分,怎么一转眼,就纳上妾了? 两人腰上都还系着妃色挂饰,说明是纳妾不久,大抵也就这两日的事。 所以将她送到明意那儿去,压根不是为了让她与姐妹相见,欢喜几日,而是为了支开她好纳妾? 那她算什么?一个给他生孩子的工具,生完就扔? 心口起伏得厉害,章台死死抓住坐垫,将喉咙里的呜咽生咽下去。 引路的小厮许是也没想到这一茬,颇为尴尬地道:“许是误会了。” 能有什么误会? 章台看了片刻,突然下车,朝那两人追了过去。 *** 明意一觉醒来,纪伯宰破天荒地没有走,就坐在床边修习元力。 他的元力卷成黑色的龙,从眉心飞出,卷住四周的灵气,再飞回腹中。 这是最花哨且不实用的修习方式,只适合用来哄小姑娘。 但不巧,她现在就是那个被哄的小姑娘。 深吸一口气,她“哇”地一声坐起来:“大人好厉害啊!” 纪伯宰回眸,眼尾染着些得意,又装作不经意地问:“醒了?” 揉了揉酸软的腰,明意绵长地嗯了一声,然后便软着腿下床坐到妆台前。 傍晚的光影落过轩窗,在她额心映下花钿似的形状。 纪伯宰眼神微动,起身站到她身后,抬手在妆台上捡了一支点唇的细毛笔,沾了些瓷盒里的金粉,往她眉心点了点。 铜镜里的脸丹唇外朗,皓齿内显,香雪满腮,秋眸盈盈,额间再带一点金色,贵气横生。 明意从镜子里看着他笑:“难得大人有此雅兴。” 他脸上挂着餍足的笑意,扔开细笔轻轻一吻她的发髻:“与意儿在一起,总是有雅兴的。” 说着,将人抱起来,箍着她的腰抱紧了她。 明意脸红了:“大人,奴刚上的妆。” “都黄昏了,上妆与谁看?” “……”倒也挺有理。 烛光盈盈,帷帐开了又合,明意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没做,但被他亲着吻着,也就忘了那档子事了。 直到第二日清晨,纪伯宰进内院去了之后,一个人避开去拿早膳的荀嬷嬷,跪在了她的窗台外头。 “大人。”他低声道,“出事了。” 明意一愣,神色严肃了起来。 *** 司祭要做的事很少,也就一些宗族事务需要他出面核对流程,所以纪伯宰隔几天早上进内院一趟,下午就可以开始逍遥。 只是这天,他一进内院就碰见了赵司判。 赵司判已经将主城大大小小的布庄筛查了一遍,只找到一家有珍藏的木兰青色料子,但也只是珍藏,并未对外买卖,更与纪府扯不上任何关系。 饶是如此,他还是拦住了纪伯宰的去路。 纪伯宰神色淡淡,显得有些不耐烦,赵司判却笑:“未曾料到纪大人也偏爱木兰青。” “赵大人何出此言?” “纪大人贵人多忘事,年初纪大人崭露头角之时,得了恭王青睐,恭王不就曾赠予过大人几箱料子?”赵司判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知其中一匹木兰青,被大人做成了哪件衣裳?” 第31章 告发 一阵凉风吹过小道,吹得纪伯宰的衣袂微微扬起。 他沉默了片刻,倏地就笑了:“木兰青料子虽然难得,却也不是什么天下独一份的宝贝,大人查了布庄还不够,还要查恭王的赏赐?” “纪大人见谅。”赵司判拱手,“若不是有了新的人证,本官也断不会来与大人为难。” “哦?” “司乐坊舞姬章台,今日突然揭发司乐坊内衙掌事许岚,说他徇私枉法,并吐露了一些别的事。”赵司判似笑非笑,“比如平王被害当日,您身边的明姑娘确实去了宴会,又比如,那条木兰青的裙子,确实是明姑娘的。” 纪伯宰眼皮跳了跳。 章台不是一直在他府上?他还特意吩咐不休多看着点,怎么会突然跑出去揭发许岚?这对她完全没好处,连带着她自己都会受罚。 被收买了?不像,怀着身孕的女子绝不会愿意搭上性命去贪财。 那是为什么? 脑海里飞快转了一圈,他脸上倒是平静无波:“在下听不懂赵司判在说什么,案子若有了定论,劳烦大人直接上禀大司来传唤在下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