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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十年代被娇养 第40节

    又扫了她一眼:“说人坏话还这么理直气壮,要是这才叫有礼貌的话,那我愿意一辈子没有礼貌。”

    顾秀玲被噎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恨恨得咬了一下牙,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骂:“走后门的还这么嚣张!”

    苏净禾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边有个人打抱不平地说:“顾秀玲,你差不多得了,你自己追王益平追不上,在这里发什么脾气!”

    她转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剪着齐耳短发女生。

    顾秀玲马上回击:“刘妮雅,你嚷嚷什么,我说你了吗?”

    “我就是看不惯你在这里满嘴喷粪乱咬人!”刘妮雅站起来跟她对骂,骂完之后又指着一张床跟苏净禾说,“苏净禾,你的位置在这里,刚刚王益平给你把行李箱拿过来了,顾秀玲要扔出去,我帮你放在我床底下。”

    第54章 抵达

    顾秀玲狠狠地瞪了苏净禾一眼, 奇怪地是并 * 没有回骂刘妮雅,而是气呼呼地摔门出去了。

    刘妮雅则是“哼”了一声,冲着顾秀玲的背后骂了一声“德行”,这才对苏净禾说:“你别理她, 这人脑子有病, 自己追不上, 就总在这里逼逼赖赖的, 也不嫌丢人!”

    说她着把苏净禾的行李从床底下拖了出来,笑着问:“你之前认识田姐吗?”

    苏净禾说:“她以前是我们学校的校长,能力跟性格都很好,在我们学生中间很有威信。”

    刘妮雅“哦”了一声,提醒她:“顾秀玲跟王益平从小就认识了, 倒追了好几年没追上, 你跟王益平……”

    虽然她表面装作不在意,可是拳头却攥了起来,呼吸也放轻了。

    苏净禾看出来对方似乎对王益平也抱有好感,一边感叹这个男的好像有点抢手, 一边则是笑了笑:“我今天才刚刚认识王益平,他对我没意思,是顾秀玲想多了。”

    刘妮雅明显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好几分:“田姐特别指定你做学习委员,你肯定英文水平很好吧?要是我以后我有什么问题, 你可要多多指点啊!”

    两人客套了一番, 收拾好东西之后,一起去教室集合。

    这天晚上田校长就把翻译的任务布置下来了。

    苏净禾接到的是一篇介绍省内纺织工厂跟产品的文章,全文大概六千字,内容很官方, 里面还有不少特有词汇。

    教室里没有安排固定座位,但是负责翻译纺织厂的人很自然地就跟负责钢铁厂内容的人分成了两片坐。

    王益平说要发挥同志友爱精神,特地把四张大桌子拼在一起,七个人分别各据一面。

    分座位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顾秀玲,又看了一眼刘妮雅,这两人都站着看向自己。

    这两个人,王益平一个都不想沾,他一屁股就坐在了苏净禾旁边。

    苏净禾已经开始着手进行翻译,埋着头干活,并没有留心。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顾秀玲一个箭步冲上前,抢着做坐到了跟王益平同张桌子的另一个角。

    她坐下之后,挑衅地看了一眼刘妮雅。

    刘妮雅却不慌不忙,坐到了苏净禾的边上,探过身子低声问道:“小禾,我想跟你换个位置,成吗?”

    看到是刘妮雅,苏净禾想也不想就点了头,把手里东西收拾收拾坐了过去。

    结果这一分钟开始,王益平都没有闲下来过,身边两个人一下子问他这个单词要怎么翻译,一下子又问这句话是不是有语法错误,嗡嗡嗡的,一刻不停。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班长郑东走过来拍了拍王益平跟苏净禾的肩膀,把两人叫了出去。

    “王同志,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谈对象的。”郑东已经四十多岁,为人古板,“这次的任务省里跟市里都很重视,如果你再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我就要跟田主任说,让她批评你了。”

    又严肃地看向苏净禾:“小苏同志脸皮薄,可能不好意思出来 * 管,你如果开不了口,就由我来说,我说话可没那么好听!”

    王益平满面通红,解释说:“不是我,是她们……”

    郑东不满:“几个小同志都管不了,你还当什么副班长?”

    他气势十足,又占着道理,把王益平压得羞愧难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净禾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不作为,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把座位拆开吧,分开坐,如果谁有问题,可以出去说,隔壁不是有一间空教室吗?能不能问问田校长拿钥匙,用来做讨论?”

    又说:“我们先试试,真管不住了班长再来说?如果一开始就班长出面,以后就不好管了。”

    郑东的面色稍虞,点头说:“那我去问问田主任隔壁教室能不能开来用的。”

    三人一回教室,郑东就站上讲台,板着脸说了一番话,意思是要大家都引起重视,这次来都是背着任务,时间紧急,如果谁当做是来玩,趁早打道回府云云。

    随即王益平也让一桌人拆开了坐,一人占一张桌子,还分别找顾秀玲跟刘妮雅单独说了话。

    也不知道是郑东这个班长的警告起了效果,还是王益平的谈话有了用,接下来的时间顾秀玲跟刘妮雅两个都安静了下来,各自埋头做事。

    当天晚上,苏净禾按照田校长的安排把所有人的进度汇总起来,并且检查了一下。

    她发现其他六个人里面,顾秀玲的英文水平最好,其次是一个带着眼镜,不怎么说话的大哥,接下来是王益平跟刘妮雅。

    大家的速度有快有慢,但是除了自己,都赶不上田校长要求的进度。

    如果按照这个发展,一个月时间估计很难翻译完所有的文件。

    等到十一点钟田校长过来检查的时候,苏净禾就把这个情况跟她说了。

    田校长连夜把已经翻译好的文稿带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她就让大家调整了作息时间,工作是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一点,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晚上有两个小时来吃饭跟洗漱。

    时间这么紧张,苏净禾就逼着自己不要多想聂正崖的事情,一心一意去翻译文稿。

    一群人共同努力了一个月,没日没夜地干活,虽然拖延了两天,终于还是把所有的资料翻译完了。

    这期间,翻译团里所有的成员都对苏净禾刮目相看。

    她年纪虽然最小,但是翻译水平最好,做事情又仔细,态度还好,有问必答的。

    田校长有一次特地偷偷给了她一把进口的巧克力糖果,笑着夸她:“得亏有你在,省了我不少功夫,要不见天两头跑,我也遭不住。”

    哪怕是顾秀玲,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后来还私下找了个机会跟苏净禾道了歉。

    在翻译团里的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没几天就要到出国的日子了。

    田校长带了裁缝过来给大家量尺寸置装。

    一个星期之后,临行前,购置的东西就发了下来。

    女生每 * 人做了一套呢子衣服,一身套裙,一双圆头小皮鞋,还每人发了一个皮箱,皮箱里有一本厚厚的外事纪律手册。

    “这次你们会跟省里的代表团一起出发,一定要遵守纪律,不要犯自由主义!”田校长再三强调,让他们把纪律手册里的内容都记熟,“要是出了什么外事问题,把你们押在国外,就回不来了!”

    上车去机场的时候阵仗,纺织厂的领导跟市领导都来送行了。

    在场的人太多,刘厂长没能挤上前面,只是在后面远远挥手。

    苏净禾身形苗条,被安排坐在车厢最里面,等到所有人都上了车,临关上车门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一直让自己不去多想,可心底里装着的人跟事,又怎么可能说不想就不想。

    原本忙碌的时候,还能分一下心,现在干坐在车上,脑子里就开始乱糟糟地生出各种念头来。

    二哥现在在做什么?

    他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田校长说要把他借调过来,后来又说没有借调成功,可为什么不成功,又不肯说,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等自己再回来,要怎么面对他?他要是再问自己上回那个问题怎么办?继续装傻吗?

    这些问题根本没有答案,只能让苏净禾越发焦躁。

    不但定不下心,她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她仿佛在人群里看到了聂正崖,他西装笔挺,肩张背直,在人海之中如同鹤立鸡群,有一种卓尔不凡的气质在。

    然而再想仔细分辨,车厢门顿时被人关上,车子转个头开走了。

    等到冷静下来,苏净禾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又怎么可能是二哥?肯定自己日夜想着,才会把别人认成了他。

    四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开抵了机场。

    整个外出代表团足有八十号人,不断有地勤往飞机上搬运各种物品跟行李。

    飞机很大,苏净禾他们这两个翻译团分到了中间的位置,才坐好没多久,就起飞了。

    这趟行程要先飞往首都,在首都转机去莫斯科,再转南斯拉夫,中途不换乘,整个飞行时长是四十多小时。

    坐在前面的人还好,飞机中间、尤其是后面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头一回坐飞机,度过了刚开始时的兴奋期之后,不少人开始耳鸣、恶心。

    苏净禾看情况不对,连忙请空乘拿了纸袋过来,又讨了点晕机药分发给症状最厉害的那几个。

    郑东跟王益平也跟着忙前忙后。

    等到天黑的时候,发完餐,吃完饭,飞机舱里也渐渐安静下来。

    苏净禾靠着椅背迷迷糊糊地想眯一会,可是怎么都睡不着,一闭眼睛就忍不住想起聂正崖。

    她低头看着身上穿的套装,不由得想到他特地多走了十几里路,就为了给自己买块好看的料子做衣服的事情。

    又想到两人一起去响水村开会,路过一条溪流的时候,因为浮桥断了,大冬天的,他俯下身子,执意要背她 * 过河。

    又想到前一世,他省吃俭用,按月寄钱寄票,还要寄各种东西给在外地读书的她。

    两人之间的记忆实在太多,哪怕只挑记忆深刻的,也能让她想一晚上不带重复。

    苏净禾越想越睡不着,干脆把那本外事纪律手册拿了出来,往飞机后面亮灯的地方走。

    她挑了个最后的位置,静静坐了下来。

    没多久,就听到卫生间里有哗哗的水声,紧接着,门慢悠悠地被拉开了。

    一个人在边上叫她:“苏净禾……”

    苏净禾抬头一看,愣了一下。

    灯光虽然昏黄,还是看得出来王益平脸上红得吓人。

    他靠在厕所出来的墙上,勉强说:“我头痛得厉害……”

    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往前面走了两步。

    苏净禾连忙起来扶住他往椅子上坐,伸手一摸,对方头上的温度高得异常。

    “王益平,你是不是发烧了?”她连忙问。

    王益平茫然地摇头,不舒服地直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