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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她为何不也体贴他们的体贴呢?总之,他们一家人已经团聚,再没有什么,是比一家人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在一起更幸福的事。 纪妤童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只觉自己好似从来未有睡得如此沉而安过,若非感觉到脚底一痛,她真想就这样继续睡下去。 “爸?妈?你们?” 纪妈蹲在床边正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力道给她擦脚,而纪爸亦提着药箱正欲蹲下,听到女儿的声音,二人下意识抬起头,红红的眼眶以及面上来不及掩饰的心疼霎时便撞进纪妤童眼中,也令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可心中却好似脚下这盆水一样,热热的,暖暖的,几乎要把她融化了。 “是不是妈动作太大把你疼醒了?童童你忍一忍,妈给你洗洗脚,这水泡挑开敷了药再睡啊。” 纪妤童坐起身咬着唇用力点头嗯了声,擦掉脸上的泪露出璀璨的笑脸看着父母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万分小心的照顾自己,她醉在父母的爱意中连脚上火辣的刺痛都感觉不到了。 纪爸纪妈亦如她所想那般心疼女儿受苦,可却不愿去揭女儿伤疤,女儿能平安归来他们已经心愿满足,只要她不想说,他们就不问。 就连她说话时不自觉文邹邹的用词,举止间不经意流露的举动,那套看起来比博物馆里珍藏的古装还要精美华贵的衣裙,和一看就知价值连城的首饰他们也都没有过问。只是看着她有意控制自己改回原来的习惯,又将那些东西毫不留恋的装在一个箱子里束之高阁后,整个人仿佛去掉了无形的枷锁,笼罩在眉宇间的郁郁不安也从此不见时,终是松下了这口气。 纪妤童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没想到却一夜无梦,那个人带给她的阴影与戒备仿佛真的彻底从她的世界,她的心里,消失。 纪爸纪妈夜里不知来看了多少回,见女儿睡的香沉,方含笑泪对视悄悄退了出去。 ------ 天启朝 八月一十七日晚,南州,翠山小楼。 靳一与靳五面色凝重的守在卧房门口,耳中灵敏的听到里面一道脚步声行至门前时,唰的下先一步转身动作轻巧的将门打开。 待里面的人出来又轻轻将房门合上,才离开几步走到楼梯口正重重吐气的人身边,脸色沉凝紧皱着眉悄声急问:“天师,皇上现下情况如何?” 归云再次重重呼出口气,也顾不得形象身子向后一靠便倚在了扶手上,儒雅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焦虑,再不复平日里的高深莫测。 “皇上今日连出三口心头之血,已是大伤心肺,又心神俱伤少不得要好生调养,我已施针强令皇上休息,但以皇上今日受此大创心神不宁之状,想是不时便会醒来,你们且留心伺候着吧。” 二人想到今日大受震撼的一幕仍觉如似梦幻,再想到皇上后来如地狱罗刹般冰冷嗜血的模样又不禁打了个冷颤,互相对视中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庆幸,幸好,真是万幸啊,若不然...... “缪靳,谢谢你送我回来,谢谢你送我回家。” 不要说妤儿,不许再说! “之前种种都是在骗你,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我后悔救你,恨你强夺于我!” 住口!住口!! “我会忘记你,你永远没有资格存在在我的世界里,我永远不会记得你,再见,再也,不见!” 朕让你住口!你休想忘记我,休想离开我! 可那张皎月般清冷美丽的脸却丝毫不受他的激狂怒喝,依然面带笑意用那双他钟爱的清眸冷冷望着他,粉嫩的唇瓣不曾停歇的吐出一句句诛心之语。 再见,再也,不见。 绝不允许! 缪靳陡然睁开眼,含着无尽汹涌惊怒突地自床上直直坐起,坚硬结实的胸膛如被抽干了气般剧烈的一起一伏,米且重的喘息声更似被激怒的凶兽发出的危险咆哮,摄得人脊背发寒。 “妤儿,妤儿...” “纪!妤!童!” 猩红阴翳的鹰眸魔怔般狠狠盯着前方,眼前仿似还是白日里那挖他的心,剔他的骨的一幕,而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疼宠的女子就那般狠心的用那双粉嫩的唇,说出令他撕心裂肺之言。 他的妤儿果真是好样的,好样的,好聪智,好忍性,好骗技! 为了离开他,她当真是做到了极致。她又一次将他蒙骗,将他戏耍,将他重创! 那一字字,一句句,都是世间最酷厉的诅咒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令他体无完肤,令他颜面尽失,令他暴虐发狂,令他如坠轮回! “咳--噗!!!” 缪靳苍白可怖着脸挥退冲进来的靳一靳五,缓缓抬手擦掉嘴边气血翻涌喷将出来的血迹,阴翳的鹰眸盯着手上刺目的红,真如被狠狠扎了般瞳孔剧震。如果这就是她对他的报复,那么她成功了。从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将他伤到这种地步。 却想到翠山上最后突变,又忽而残忍的勾唇笑了, “皇上,您身子--” 靳一未说完的话在接触他猩红冷酷的眸时像被突然拔了舌头,再说不出一句话,身子更是在这一眼的震慑中僵硬成石。 只能屏着气担忧的看着他闷咳几声不顾身体伤势自床上翻身而起,微不可察的晃了晃身子而后捂着胸膛缓缓站直,在抬起头的瞬间,双眸爆亮,除却脸色与唇色显出病态,威严冷峻的脸上,挺拔高大的身躯再看不出一丝病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