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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 第130节

    姜采便这样抱着他,勉强睡了。

    她睡熟后,不知过了多久,轻轻的“咔擦”声后,绑住张也宁手腕的腰带被人用术法冲刷破了。张也宁翻身而起,姜采被他动作弄得向后倒去,他弯身,将她搂入怀中,没让她撞到床板上,没有惊醒她。

    张也宁低头看她,好一会儿,他挫败又暗恨,伸手在她脸上拽了一把泄愤:“竟然觉得我傻……姜采,你傻不傻?”

    ——男人都主动到你床上了,你却觉得我只是在配合你?

    他在她眼里,便那么伟大?

    这姑娘……脑子里是半分情爱的筋也没有吧。

    --

    一夜之后,二人继续赶路,漫无目的地前往新的城镇。人间也有封印解开的魔xue,二人遇到了,张也宁便去封印,姜采在旁等候。

    自此,再遇同宿一房的客栈,张也宁再不提之前的事。

    他们一边行路,一边封魔xue,一边玩耍。二人心中都明白,随着封印魔xue的次数增多,他们离被找到就越发近了。

    二人有一夜天黑前入城,正赶上城中在办一个节日庆。二人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张也宁虽然清心寡欲多年,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却看一眼姜采。

    姜采手揉着头,压下痛意。她本来疲惫想去歇下,听到节日宴上有酒,便欣然道:“入乡随俗,我们去玩一玩也无妨。”

    张也宁眉头一跳:饮酒?

    夜火渐亮,华灯初上,四方热闹起来,人群聚拢。张也宁跟上姜采的脚步,缓缓试探:“你要饮酒?”

    姜采摸下巴:“饮酒也许能缓解我的疼痛。”

    张也宁:“……”

    他嘲讽道:“倒是事事都能缓解你的疼痛。吃东西也能,睡觉也能,饮酒也能,和我……那样也能。”

    他神色不虞,不愿意将自己的作用和其他事相提并论。他有心比较,却是一扫眼,看到一对男女亲吻,他咳嗽一声,移开了目光。

    姜采注意到,瞥过去一眼,她诧异地扭头看张也宁笑:

    “不是吧,张也宁?这也能不好意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张也宁冷然:“我以前怎样?”

    姜采叹:“看来情劫对你的影响真的很大啊。想当年,我们听一夜别人上、床,你都说没感觉的。那才是真正的仙人风范,让人颇为敬佩。”

    张也宁:“……”

    姜采已经找到了酒楼,挤进去沽酒。她眉开眼笑,难得心情好起来,张也宁跟上去,便也不阻止了。

    只是他看她用术法,将一坛酒变成无底洞,那店家怎么沽酒都沽不满。

    张也宁眉心抽一下。

    店家稀奇:“怎么回事?这酒怎么装不满?哎,这提着可重了……”

    姜采弯眸,一本正经:“没关系,店家你倒了多少酒,就按多少酒算钱。”

    店家放了心,这才继续沽酒。不过这种怎么也沽不满的酒,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百姓们三三两两地聚过来围观,姜采笑呵呵被人欣赏够了,才准备付账。

    旁边一女子新奇道:“这么重,你提得动嘛?”

    旁边有男子跃跃欲试:“姜姑娘,我帮你抬酒吧,这太重了。”

    分明只是一个小酒坛,然而店家快把木桶里的酒装满了。

    这是大家都看到的。姜采眼眸一转,看向张也宁。她笑问:“想不想要一个表现机会?”

    张也宁撇过脸不看她。

    姜采耸肩,她叹口气,要自己拎酒时,旁边立刻三两个小伙子聚过来:“我们帮你,我们帮你抬酒!”

    其中一个男子拍着胸膛,红着脸:“姜姑娘,我是我们村力气最大的。我帮你抬酒吧,你要不要去参加我们的篝火会……”

    姜采笑弯眼:“好啊。”

    张也宁向她看来,皱眉:她还要忍着痛去参加什么篝火会?

    他这不满的一眼,都没有对上姜采的目光,就被那围着姜采的三两个男子闪晕了眼。旁边有女子偷偷打量张也宁,然而张也宁气度高洁,超凡脱俗,寻常女子很难有勇气靠近他。

    他清清泠泠地立在酒店外,冷眼看着那三四个男子花蝴蝶般围着姜采,心中觉得很古怪。

    在修真界的时候,通常他独来独往,通常姜采也独来独往。他和她在一起行走时,二人身边都不会有人聚上来。

    不管他和姜采做什么,旁人都当他们在论大道,论长生。

    ……而这人间,竟有这么多男子围着姜采。

    张也宁向四周扫一圈,发现还有不少男子感兴趣地看过来,往这边走来。显然姜采性格豪爽,言笑晏晏,还生得美丽,颇投旁人的缘。

    男子们摩拳擦掌要来试姜采的酒,他们一个个趴下,提不起酒。姜采哈哈大笑,抚掌问:“还有没有人想再试试?”

    男子们被激起了斗志,一个个都要试一把。姜采正笑吟吟看着,那才上前的一男子被人从头搭了下肩膀,众人不满回头,见是张也宁清渺无尘地立在他们身后。

    张也宁问姜采:“走不走?”

    姜采观察到他平静的脸色,她看出他眼中的一丝不悦。虽然摸不着头脑,姜采还是遗憾地对周围人们笑一笑,遗憾道:“我们走了。”

    她伸手要提她的酒,旁人男子全都大气不敢出地盯着她的纤纤素手。然而在姜采的手碰到酒坛前,旁边伸来一只修长的男人手,轻轻松松地将酒坛提在了手中。

    众人震惊地看向张也宁——

    这人看着清瘦飘逸,竟然提得动这么重的酒坛?

    张也宁另一手拉过姜采的手腕,带着她挤出人群,淡声:“借过。”

    --

    张也宁拉着姜采走入巷中,姜采被他手中酒勾着,魂不守舍。

    张也宁淡淡道:“姜姑娘似乎很讨男子的喜欢。”

    姜采没说话,一直盯着他手中的酒坛看。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目光颇为严厉。

    姜采迷惘片刻,忽然福至心灵,道:“我与男子太亲密了,你不满意?”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清清淡淡地看着她。

    他风马牛不相及地提醒道:“姜采,你是修士,不要太留恋凡尘,惹人伤心。”

    姜采眨一眨眼,一时间没听懂他的意思。好一阵子,她才听出他在委婉地说什么。她诧异睁大眼,不禁对他仰头笑叹:“怎么,你觉得我会与凡间男子来段旷世奇恋么?”

    张也宁竟然“嗯”一声:“难说。凡人寿数短暂,你不要耽误旁人。”

    姜采低头,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半晌。

    她微微抬头,笑看他,似是而非地嗔一声:“耽误你便好了?

    “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张也宁,我是地狱么?”

    张也宁一滞。

    姜采道:“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偏要我三心二意。你呀……”

    她向前走,拥住他腰身,摇了摇他袖子。他猛地往旁边一躲。姜采扑了个空,手搭在他腰上稳住身形。

    黑暗巷中,狗吠浅浅叫了两声后,身后脚步声杂乱传来,姜采听到身后男子呼声:

    “姜姑娘,姜姑娘!我们村今晚有篝火会,你不知道在哪里,你跟着我去吧?”

    姜采立刻感觉到她旁边的某人袖子从她手里擦过,腰离开,不肯让她碰了。

    张也宁淡声:“不必了。我二人对此不感兴趣。”

    姜采扶额笑——虽然觉得好笑,但也觉得有趣。

    这便是师兄一直喜欢的人间乐趣么?

    她一本正经低声:“张道友,感悟人情也能悟道。大道面前,你却要丢开?”

    她回头对追过来的男人露齿笑:“我们一起去。”

    第73章 说是村中的篝火宴,……

    说是村中的篝火宴, 但是细细打听一下,便知那村中的篝火宴是城主安排好的“与民同乐”。

    人间界有帝王,有公主, 但因妖魔祸世, 人间帝王权势不大,各地地域大都保持自治。

    虽然十数年前,姜采在人间历练时借用贺兰图的法宝“海市蜃楼”, 将人间的妖魔处理了个干净。不过如今随着魔域的卷土重来,人间的妖也蠢蠢欲动, 有复生之相。是以,如今人间除了都城,其他地方倒算是城主地位最高了。城主所办的篝火宴,自然迎得百姓喜欢。

    姜采和张也宁跟在那几个青年壮士身后,听着他们介绍此地风俗。到这会儿,二人才知道原来不是什么风俗, 而是为一个小姐庆生——

    “这是我们城主为小姐补偿的庆典啦。两位客人不知道, 几个月前, 就是去年的时候, 我们城主女儿迷了心智,差点被嫁给魔了。多亏我们城主找了神仙救我们小姐, 只是从那以后, 小姐就性情大变……

    “为了哄小姐高兴, 城主就让大家一起给小姐办庆生, 嘿嘿。”

    一青年说的神秘,另一青年回头对姜采笑:“其实也是挑夫婿。这次我们城主大人肯定要认真挑,千万不能再挑到什么魔了。”

    话说到这里,张也宁只隐约觉得似乎熟悉, 姜采却是骤然头痛,趔趄了两步。

    她体内本就不平的魔疫在此捣乱,魔疫无歌在她神海中翻腾,刹那间爆发的魔力,差点要占据姜采的神魂,主导她的身体。姜采当即运功,与体内的魔疫相抗。

    那些魔疫都助着无歌反抗她,要搅灭她的本我神识。姜采入神识,凛然出剑,向那些魔疫斩去。

    在她将这些魔疫彻底渡化前,她杀不死他们,但是他们若闹翻,她自不会任由他们胡闹。

    姜采与魔疫的这番神海战斗,放到现实中,几个兴高采烈的青年便看到那跟着他们的女郎身子突然停住,面色在瞬间失去血色,软软向旁倒去。

    她这般突兀倒地,多亏她身旁的张也宁抬手就将她扶住。

    张也宁心中生虑,垂目观察姜采,同时袖中手掐诀。只待姜采睁开眼后,若有一个不妥,他便会立时出手镇压——绝不能让魔疫占用她的身体复生。

    张也宁只对几个青年点头:“继续带路。”

    张也宁停顿一下,一下子将昏迷过去的姜采横抱于怀中。他一手揽她,护着她的脸贴向自己胸膛,另一手能稳稳地提着她的酒坛。几个青年瞠目,被震住。

    他们也不安:“姜姑娘这是怎么了?二位要不要找客栈休息下,姜姑娘若是病了,就不要参加我们的篝火宴了吧?”

    张也宁答:“只是一些小病而已。”

    他垂目,盯着姜采闭着眼的惨白面容,目光平静又锋利。他敛目掩去情绪,和人说话的语气很淡:“她可以应付。”

    他在心中道:她必须足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