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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哪儿?”姚思睦想要抽回手,手心却被他捏得牢牢的。 风很大,林子很密,尽管他就在前面,她还是被摇曳的树枝吓得毛骨悚然。 “我不去了!”她说什么也不再往前走,此刻她心头那点愚蠢的浪漫被诡谲的树影驱赶得无影无踪。 这个混蛋!她是脑子被吓傻了才会幻想能从他身上汲取到涓滴温柔,这他|妈就是个千年冰封的枯井。 明知道她害怕,还越要逼她。 他倒没有再一意孤行地往前走,绕到她身后,林子里除了树枝摇动的声音,就是他低沉的呼吸。 “这地方是不是比家里恐怖多了?”他忽然开口。 “我要回去。” 她怕得快哭出来!穿西装拿公文包的男人又出来了,林子里的每棵树枝下仿佛都吊着那么一个人。 “是不是每棵树都好像藏着你害的东西?”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命令一般的口吻说,“张开眼睛。” 她的眼睛张开一道缝隙,手电筒的光清晰地照着身前的树,树枝下空荡荡的。她刚要放松,一阵风刮来,冰冷尖锐的东西碰到她的脸。 她尖叫一声退开,撞到他冷硬的胸膛,他的手环到她身前,抱住胡乱发抖的她,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往左边一转,她才看清旁边是一棵手臂粗的小树,刮到她脸的是树的枝叶。 她按着急骤起伏的胸口,几乎是哀求地说:“别再吓我了!你这个混蛋!” “吓到你是的这棵树。”他在她身后淡漠地说。他的手垂下,再抬起来,寒光一闪,劈向那棵树,枝叶一阵摇动。 “你干什么?” 姚思睦低头,他掰开她握拳的手,把镶嵌着黄铜的刀柄放入她的掌心,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猛地一挥,刀刃砍在树干上,震得她虎口发麻,她刚想收回手,紧接着又是一挥,手臂粗的小树被拦腰斩断。 姚思睦顾不上发麻的手,把刀柄移到手电筒的光里,仔细端详那把刀,黄铜和金饰铸造的刀柄,刀刃闪着锋利的冷光。 这是拍卖会上才会出现的古董收藏品。 “你!”几百上千万的藏品被他拿来砍树。 “越小的树,就越会借着风借着黑暗装神弄鬼,你怕的,也不过是这样的虚张声势,”他握着她的手背说,“不怕它也很简单,除掉它,就再也吓不到你。” 姚思睦垂下头,“不可能砍掉所有的树。” “不能?”他在她身后冷笑,“你再怎么没用,起码懂得把眼前让你怕的先除掉的道理。” “如果还怕呢?” “怕是正常的,”他说着搂紧她的腰,脸贴着她的,抬起手电往前一照,“这些大树谁看到都会害怕,稳稳地立着,这种不可撼动的强大,什么都不用做,就让你心里滋生出恐惧的联想,但是对我来说,除掉它也不过多砍几刀的事。” 他关掉了手电,一松手,沉重的刀拖得她弯下腰。 他握住她的肩膀,蓦地将她往前一推,“砍倒它,我就带你回去睡觉。” 砍树?! 神经病吧!! 姚思睦拄着沉重的刀,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她是来勾引他的,他却让她砍树。 她望着面前至少碗口粗的树,回头望着倚着树干,双手悠闲地插在口袋里的他。 “我……不要!”她的后背冷嗖嗖地,恨死他,却还是想走回他身边。 “再磨蹭,我就把你扔在林子里,自己走回去。” 这个冷血的混蛋! 她再次回过头,望着在形如鬼魅的树干,影影绰绰地仿佛又看到了穿西装拿公文包的男人,躲在树后探出一张青紫的脸孔。 她咬牙,双手抬起刀使出全身的劲挥向树桩,虎口震得剧痛,树桩才翻了一道小口子。 “我力气不够,你帮我。” “你想一个人走回去?” 王八蛋! 她心里激烈地骂,又挥着刀猛砍着树,目标已经变化,怎么也要把这把贵死人的刀砍到卷刃。 刀刃比她想像的锋利,她上一刀下一刀,终于形成肌rou记忆,每刀都能砍到同一个位置。松散绾住的头发散了,不中用的鞋踢开,出了一身汗,在手臂酸软得快抬不起来时,集中精神劈出一刀,抬脚踹倒被一块树皮连着的树干。 她扔了刀,抹着额头的汗水,威风八面地喊道:“干掉了!” 树林里没人。 她的神经再次绷紧,谨慎地看向左右,只是一瞬就松懈了,提了一晚上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回了实处,也再没有卡在嗓子眼那样胆战心惊过。 黑魆魆的林子还是那些树,树枝再怎么张牙舞爪在她眼里还是树枝,也清楚地知道,树下沉沉的黑影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不在,她也没有感到紧张。 她把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往林子外走,树干之间刚透进一点灯光,就听到他的声音:“把我的刀带出来,敢弄丢我就把你卖了。” 狗男人! 姚思睦心里诅咒着,又走回去,捡起那把刀,装进黑色的布袋,刚走到林子入口,就见他站在路边,几个保安在他身后折返。 所以他刚刚是去打发保安的? 他们大半夜砍公共绿化带的树,肯定被投诉了。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她走到路边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