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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菜闷闷的陪着喝酒,还是不说话。这倒是很像他的性格。 李头儿夹了口菜,边嚼边含糊道:“这人呐,该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那是有定数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俺信。你那闺女是死了,还给你留下这么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孩子,是挺特么让人头疼的。可谁又说的清,是不是你上辈子造孽,这辈子的报应呢? 要俺说,自己的事自己扛着。你也别想别的,就当自己是头牛,闭着眼往前拉就是了。等哪天你真的拉不动了,卧那儿起不来了。俺老李和三爷给你接着,那也就算是相熟一场的情分了。你这动不动就摆出托孤的架势,那谁也不是该着你的。”李头儿官不大,甚至都算不上个官,可那在瓷窑口可是说一不二的窑头儿。说话向来又直又不好听。 老菜也不回腔,反正就是闷头喝酒。(未完待续。) 第105章 、买的多就这价 程灵慧一看,这么个喝酒的样子,要不了多大功夫,准醉。急忙阻拦:“老菜少喝点,吃菜。”说着还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老蔡也不听,沙溪大曲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跟喝凉水似得。 程灵慧还要劝。李头儿拉了她一把:“让他喝吧。就他那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憋屈性子。不让他醉一场说不好真憋出个好歹来。咱哥儿俩喝咱的。你要是真有事,喝完酒办你的事去。这里交给俺。”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老菜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李头儿让那孩子坐在凳子上,一只手就把醉死的老菜夹在了腋下。向程灵慧道:“你自管忙去。回头得空,别忘了来找俺。咱俩接着喝。” 程灵慧找自己那两个同乡。二人早就有眼色的远远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吃东西。 掏出一两银子放到桌子上,三人走出了老菜的饭馆。远远的黄婆看见她,甩着帕子招呼:“我说怎么一大早儿‘麻尾雀’(喜鹊)就在门口叫唤,原来是三爷要来。进来坐坐啊?” 程灵慧很是讨厌这老婆子。好好的俩闺女,全让这钻钱眼儿里的老东西祸害了。闻言道:“不了,俺还有事。这就走了。” 黄婆子扬手:“那下次来了,可别忘了来坐坐。” 听的程灵慧浑身起鸡皮疙瘩,脚下不由加快了步伐。 一同乡道:“三慧,咱的马车呢?”因为打跟李头儿去了老菜饭馆,那马车也不知道被谁牵走了。二人难免担心。 程灵慧笑道:“放心。保管没事。” 三人一路往瓷窑口外走。沿途的人们纷纷打招呼:“三爷,走啊。”程灵慧一一抱拳回应。等到了瓷窑口的出口处,一个半大孩子牵着马车早已等在那里。 程灵慧一看,这孩子很是面生,问道:“你是谁家孩子?”好嘛,连谁给她看的车,喂得马都不知道。这下那两个同乡可是开眼了。 那孩子道:“俺是张家的老五。” “张旺?” 那孩子摇头:“不是,俺爹叫张丁守,俺爷叫张占春。” 程灵慧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他们。”从怀里摸出十几枚铜钱,扔给那小子:“给你买糖吃。” 那半大孩子接住铜钱,鼓着腮帮子道:“俺已经长大了,早不吃糖了。俺也不要你的钱。俺爷说,你要是得空,就收俺当徒弟吧。” 程灵慧笑道:“你想学什么?” 那孩子想也没想:“学本事呗。” 程灵慧上了车:“俺的本事可多了。等你想好学什么了再说吧。”催动马车往前走。 等他们仨人走出好远了,那孩子才忽然回过神来,叫道:“还你钱。”程灵慧也不理他,赶着车进了城门。 那两个同乡就没见过这么撒钱的,又是心疼又是佩服:“三慧,你这一上午,扔出去多少钱?” 程灵慧想了想:“没办法,你看老菜那样子。哪还有心思做买卖。总不能看着他们爷儿俩饿起来。” 另一人道:“那你也不该给那孩子那么多钱。不就是给你喂了个马,看了会儿车?” 程灵慧笑道:“叔,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俺和张家爷儿俩是有些交情的。第一次见人家孩子的面,总不能空着手。” 那同乡十分羡慕:“三慧,你熟识的人真多。” 程灵慧笑道:“人心换人心罢了。那张占春烧得一手精巧的瓷器。就是出品不大容易。他又不善于经营,又不肯弃了那精致的手艺,去烧那些大路货。所以,以前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后来,俺无意间遇见他,就帮他卖了几回。如今他在瓷器匠作界也算小有名气。” “哎呀。”一同乡忽然想起什么:“那张占春莫非就是那瓷器张?” 程灵慧点头。 两个同乡此时看程灵慧的眼神,那就跟看稀释宝贝一般了。 那瓷器张是近几年才崛起的,开州府一带的大家。开州白瓷本就享誉神州。那瓷窑张的瓷器更是白瓷里的白瓷,精品里的精品。色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这也就罢了,他还善于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器物。或嶙峋如玉峰,或泼洒似飞泉。总之随心所欲,基本上没一件雷同的。出一件瓷器有时候能顶上别人烧一年的窑。 只是,就如程灵慧所说,出品不大容易。有时候一年也烧不出一件精品来。 尽管如此,那张占春的名头还是越叫越响亮了。他人又古怪,寻常人想和他深交都摸不着门路,谁知道他的孙子竟然上赶着给程灵慧看车、喂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