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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家人口少,又不好奢侈,所以秦遇一家的日子,比起同样平民出身的官员来说,真的过得蛮滋润的。言书的嫁妆自己留着,秦遇从来没过问。 秦遇私下也试着揣摩过天子的意思,然而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就不想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事吧。 他在翰林院里忙活,等到最后一页看完,他合上书,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抬脚去外面走走。 翰林院的一切都没变,除了秦遇办公的屋子变了。 “秦侍读安。”一名面孔有些生的庶吉士跟秦遇行礼。 秦遇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朝对方微笑示意。是了,庶吉士三年散馆,现在又入了新人了。 到底还是不同了。 秦遇心里想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以前做事的院子,那块熟悉的墙壁还在,上面又有了新的明讽诗。暂时还没人“打擂台”。 “秦大人安。”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又带点清冷的声音。 秦遇耳朵动了动,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愣是想不起来,他回头,一张熟悉的,含笑的脸映入他的眼中。 “严淮。”秦遇惊喜过望,他这才注意到严淮身上的服饰,“你现在是庶吉士了。” 严淮笑着点头,“比不上大人,严某殿试名次排在四十开外了。” “你别打趣我了。”秦遇笑道,当初会试,他的名次只勉强算中上,殿试时才被天子钦点为探花的。 秦遇有些懊恼,“严兄,我”严淮笑着打断他:“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才没给你写信告知。几年不见,秦大人越发能干了,后学佩服至极。” 因为严格来说,庶吉士还不算官,但又跟普通读书人不一样,他们经过殿试,属于天子门生,对着天子自称“学生”,为了避讳,后续他们面对上官时,就口称后学了。 秦遇无奈:“你我本是同窗,何必如此。” 严淮道:“在翰林院,大人是上官侍读。在外面,大人是好友随之。” “好吧。”秦遇接受了这个说法。官场上是要注意些。 两人聊了一会儿,秦遇跟人约好改日再聚,然后就回去干活了。 严淮也回去做事,没多久,一个庶吉士过来,低声问严淮:“严兄,刚才见你跟秦侍读有说有笑,你们可是熟识?” 严淮敛目,淡淡道:“熟识算不上,有过几面之缘。” 那庶吉士还要再问,严淮借口去拿东西,走开了。 晚上秦遇回家,跟家里人说起此事,他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张氏点头。她现在还能回忆起儿子离家求学,她一个人在镇上的孤独日子。 对比过去,才会发觉现在的日子真好。 “啊啊——啊——”空空在秦遇怀里一点都不老实,小脚一蹬一蹬,两只小手捧着秦遇的脸,总想糊他爹爹一脸口水。 秦遇偏头看着言书,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孩子,母亲,妻儿都在身边,还有一份不错的事业,老天爷当真是厚待他。 “叭叽——”小孩儿终于一口亲在秦遇的下巴上,留了一串口水,得意极了,咯咯笑个不停。 馒头本来在角落里吃东西,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秦遇的侧脸,“嗯昂”叫着。然后慢悠悠走开,尾巴甩的欢快。 言书哭笑不得,拿手帕给秦遇擦了擦脸,揶揄道:“馒头就亲近夫君一人,对我们都是爱答不理的。” 秦遇啼笑皆非,觉得馒头可以把这份厚重爱意分一点点给家里其他人。不过也就想想,随馒头去好了。 他始终觉得馒头喜欢他,是个谜。 秦遇回忆过去,有时还有点心虚,毕竟那个时候他仔细照顾馒头,就真的单纯希望馒头长壮一点,能帮家里干重活。 秦遇没有想过,他对馒头的照顾,相比其他人已经好太多了。有哪个士人家买了驴回去,会特意研究牲畜口料,给牲畜修剪毛发,勤快扫便,随时保持干净卫生的环境。 虽然秦家那个铺子太小也是一个原因。 以前,秦遇后半夜还在睡觉,张氏起来做豆腐,磨豆腐,拉磨自然是馒头的活儿。等秦遇在学堂读完书,短暂回家休息的功夫,馒头也在休息,秦遇给它喂吃的,给它顺毛,擦拭毛毛上的脏东西,修剪过长的毛发。 于是,那个时候还小的馒头,就有了,秦遇= 好吃的,休息,顺毛,擦毛毛等等良好的代表词。再加上,驴的记忆不错,所以馒头就记住了秦遇。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秦遇在馒头心里就成了唯一的不同。 人们都觉得驴子蠢,蠢驴蠢驴的骂,馒头最大的聪明,可能都拿来记记忆秦遇了。 秦遇在赵家后院,再见到馒头时,馒头等了一会儿才有反应,不是不认识秦遇,而是以为它看错了,类人情绪的话,大概是不敢置信一般。 然后发现真的是秦遇,就疯狂撞栅栏,想奔向秦遇。 可惜这些东西,一个本来懵懵懂懂,不能人言。而秦遇再聪明,也猜不到一头驴想什么。 秦遇还是会疑惑,以后也会疑惑。但是,这并会不影响秦家人对馒头的喜爱。 馒头过去,现在,以后也会一直跟在秦遇身边,就像小时候,它等着小士人散学回家。现在它等着秦遇散值回家。然后时不时跑过去蹭蹭秦遇,吃着秦遇喂它的食物,它就特别开心。 --